李秀杰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阳光明媚。身体的剧痛依旧清晰,但心境却如同被温暖的春水洗涤过,轻盈而柔软。她微微动了动,立刻感受到脖颈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
“别乱动。”低沉而带着紧张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
李秀杰侧过头,撞入傅寒烬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眼眸中。他竟然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守在她床边,只是下巴上的胡茬似乎更密了些,眼下乌青也更重了。
“你……一直没睡?”李秀杰用气音艰难地问,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傅寒烬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水,再次湿润她干裂的唇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他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紧张。
李秀杰摇了摇头,虽然疼,但心里却被一种巨大的甜蜜填满。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她一点动静就如临大敌的男人,想起他昨天那番笨拙又真诚的告白,心底最后一丝阴霾也烟消云散。
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感和撒娇的欲望,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伸出没有输液的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用气音软软地说:“渴……想喝水……”
不是命令,不是请求,而是带着点鼻音的、自然而然的依赖。
傅寒烬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从未见过李秀杰这副模样。以前的她,要么怕他,要么倔强地反抗他,何曾有过这样软绵绵、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般的姿态?
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几乎是立刻起身,倒了温水,试了温度,然后极其小心地将吸管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啜饮。
“慢点喝。”他低声叮嘱,眼神专注。
喝完水,李秀杰又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饿……”
傅寒烬立刻按铃叫来护士,仔细询问她现在能吃什么,然后亲自打电话给家里厨房,吩咐做最清淡易消化的粥品送来,事无巨细,耐心得让一旁的护士都暗暗咋舌。
粥很快送来,是钟叔亲自送来的。傅寒烬接过碗,竟然要亲自喂她。
李秀杰有些不好意思,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想自己来,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别动,小心伤口。”他语气不容置疑,舀起一勺粥,仔细吹凉,才递到她嘴边。
李秀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又痒又甜。她乖乖张嘴,接受他的投喂。每吃几口,她就软软地说一句“还要”,或者指挥他“要吃那个小菜”。傅寒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一照做,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站在门口的钟叔看着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如此……如此有耐心,甚至可以说是“伺候”一个人。这哪里还是那个冷酷无情、说一不二的傅总?分明就是个坠入爱河、对心上人百依百顺的毛头小子!
接下来的几天,李秀杰将这种“黏人”和“撒娇”发挥到了极致。
伤口疼了,她会皱着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傅寒烬,直到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低声哄着;想翻身了,自己不动,就用眼神示意他帮忙;晚上睡觉,一定要他握着她的手才能安心入睡,他一抽走,她就会不安地动来动去;甚至他偶尔需要离开病房去处理紧急公务,超过半小时她就会用护士站的电话打给他,也不说话,就是听着他的呼吸声才安心。
而傅寒烬,这个曾经A市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彻底沦为了“宠妻狂魔”。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会议和应酬,将办公室直接搬到了医院套房的外间。李秀杰睡觉,他就在外间处理文件;李秀杰醒了,他立刻放下一切陪在身边。她任何一点细微的要求,他都会第一时间满足。她皱眉,他如临大敌;她一笑,他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甚至学会了如何更轻柔地帮她擦拭身体,如何调整病床让她更舒服,连护士都感叹傅先生照顾得比她们还专业。
李秀杰脖颈上的纱布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次换药,他都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神里的心疼和自责浓得化不开。他会轻轻吻她的额头,一遍遍低语:“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疼了。”
这种无微不至的呵护和毫不掩饰的爱意,将李秀杰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心中的不安和自卑,在他的宠溺中一点点融化。她开始确信,他是真的爱她,很爱很爱。
这天,医生检查后说恢复得很好,可以尝试说几句话了。李秀杰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傅寒烬,用依旧沙哑的声音,软软地要求:
“寒烬……我想听你再说一次……”
傅寒烬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看了看旁边抿嘴偷笑的护士,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但还是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郑重而清晰地说:
“我爱你,秀杰。”
李秀杰心满意足地笑了,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主动凑上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傅寒烬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他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仿佛拥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