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手指停在地板上，三下轻点的余波散去。她闭着眼，意识还停留在刚才“权限共鸣”与危机预知融合的瞬间。那是一种全新的感知方式，像电流穿过神经末梢，又像信号在暗网中悄然接通。她没动，呼吸平稳，身体处于高度警觉却放松的状态。
门铃响了。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睁开眼，坐直身子，目光扫向玄关处的智能屏。屏幕上出现林悦的脸，她拎着一个塑料袋，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焦急。这是她们认识五年来，林悦第一次在深夜独自上门，而且没有提前打招呼。
江晚起身，走到门前按下解锁键。门开的一刻，林悦直接走进来，顺手把袋子放在茶几上，动作急促。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开口就问，声音有点抖，“我刚刷到视频，是你吧？黑乎乎的地方，你手里拿着个发光的东西，转身就走，后面还有人追？”
江晚没说话，关上门，反手按了二级锁。她走回沙发坐下，包依旧放在身边，位置没变。
林悦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点开播放。画面晃动，角度很低，像是从某个角落偷拍的。背景是废弃工厂的地下通道，一个穿高定礼服的女人背影出现在镜头中，手里握着一块泛蓝光的晶体。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形、走路的姿态，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地方危险得很，听说以前出过事。”林悦盯着她，“你不声不响跑去这种地方，连个消息都不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江晚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是温的，她慢慢咽下去，才开口：“我知道你在担心。”
“你知道？”林悦声音提高，“我要是不知道你在冒险，我会半夜跑过来吗？你最近完全变了，以前你最多宅在家里打游戏，现在呢？办酒会、买奢侈品、神神秘秘往外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人逼你？还是欠了钱？”
江晚摇头：“没人逼我，我也不是欠钱。”
“那是为什么？”林悦蹲下来，和她平视，“你说啊！我是你朋友，不是外人。你这样一声不吭地往前冲，出了事谁替你挡？你以为只有你能扛吗？”
江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咙动了一下。她想说点什么，但系统规则立刻生效——任何涉及系统的解释都会被强制消音。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一句：“我现在做的事，必须由我自己完成。”
“必须？”林悦苦笑，“所以你就拿命去拼？那天新闻说那边围了警车，说是非法集会，还有人受伤。你要是在里面，谁能救你？陆子昂？还是那些陌生人？”
江晚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包上。晶体在里面安静躺着，没有任何反应。但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流转的源力一样真实。
“我不是一个人。”她说，“我有准备，也有退路。”
“那你告诉我，你的退路在哪？”林悦抓住她的手腕，“你总说没事，可我看到的都是风险！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赵家那种豪门，背后有多少手段？你这样硬碰硬，他们随便动根手指头就能让你消失！”
江晚抬眼：“那如果我不做，别人就会更肆无忌惮。”
“可你不是超人！”林悦声音发颤，“你也会疼，也会怕，也会倒下！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
客厅陷入沉默。窗外的城市灯光照进来，映在玻璃上，拉出长长的光影。江晚缓缓抽回手，轻轻放在膝盖上。
“小时候我妈病重，我想救她，但没钱。”她语气平静，“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有钱，就能留住最重要的人。后来我真的有了钱，却发现有些东西早就回不去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能力去做点什么，而不是只能看着。”
林悦愣住。
“我不是冲动。”江晚继续说，“每一步我都想过。可能会有危险，但我不会让自己陷进去。我比谁都清楚，活着才有资格赢。”
“可你根本没告诉我真相！”林悦站起来，声音带着委屈，“你明明可以信我，为什么非要一个人扛？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买房、一起养老、一起骂老板然后辞职旅行吗？你现在走得这么远，回头看看，我还在这儿原地踏步！”
江晚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
林悦僵了一下，随即靠在她肩上，肩膀微微抖动。
“我没走远。”江晚说，“我只是换了条路走。但你一直在我身边，这点没变。”
“那你答应我，别太拼。”林悦闷声说，“有什么事至少让我知道一点，行不行？我不想哪天突然听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新闻里，还是那种……那种让人害怕的标题。”
江晚没松开手：“我不会让自己出事。”
“你还没回答我能不能告诉我实情。”
“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江晚放开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但你可以相信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变得更强，也为了保护该保护的人。”
林悦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我不懂你在卷进什么世界，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但我看得出来，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在家里看剧的江晚了。”
江晚笑了笑：“但该吃宵夜还是得吃。”
她弯腰打开茶几上的袋子，拿出两盒热粥，一盒是皮蛋瘦肉，一盒是南瓜小米。还有一袋卤味，是林悦知道她最爱吃的鸭脖。
“你还记得我口味。”江晚说。
“废话。”林悦擦了擦眼角，“我不记得你还指望谁记得？”
两人坐回沙发，江晚把加热垫打开，给粥升温。林悦看着她熟练操作家电的样子，忽然问：“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江晚摇头：“我怕。但我更怕后悔。”
林悦没再追问。她知道，有些话说到这儿就够了。江晚不会退缩，也不会逃避。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待在她身边，哪怕帮不上大忙。
“今晚我睡这儿。”林悦说，“不许赶我走。”
江晚点头：“行，客房床单上周换的，干净。”
林悦白她一眼：“我说的是沙发。”
江晚笑：“你睡沙发，我睡客房？”
“少废话，谁抢到算谁的。”
两人争了几句，最后林悦靠着抱枕歪在沙发上，江晚给她盖了毯子。灯熄了，客厅只剩电视待机的小红点闪着。
江晚回到自己位置，坐回原处，包仍在手边。她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再次运转“权限共鸣”。脑海地图浮现，六个锚点闪烁，梵克雅宝那扇门依旧半开启，脉动频率稳定。
她的手指轻轻贴在包上，感受着晶体的存在。
外面风停了，城市安静下来。
林悦的呼吸变得均匀，睡着了。
江晚睁眼，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
她的路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