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把手机塞进布包,抬脚迈过斑马线。风有点大,吹得她袖口的符纸边角微微翻动。她没回头,也没停下,径直走向老城区街角那块熟悉的空地。
天刚亮,她支起摊子,木桌、布幡、香炉一样样摆好。她在四角压下黄符,指尖在桌面轻点三下,符纸瞬间隐入地面,不留痕迹。
直播爆了的事她不在乎。真金不怕火炼,假命怕她算准。
她刚坐下,远处传来脚步声。三个男人走过来,穿黑夹克,手里拎着木棍,领头的那个歪嘴一笑:“你就是谢半仙?”
谢圆圆抬头,面无表情:“算命五十,看风水另加。”
歪嘴男把棍子往桌上一拍:“谢明珠让我们来的,五千块砸了你这破摊,顺便教训你一顿。”
另外两人咧嘴笑,举起棍子就朝桌腿砸去。
就在棍子落下的瞬间,三人身体猛地一僵,像被钉在地上。领头的力气没收住,棍子反弹回来,“砰”地砸中自己鼻梁,血哗一下流出来。
他想喊疼,却发现张不开嘴,脖子像铁铸的一样动不了。
旁边两个也踉跄两步,扑通跪倒,手里的棍子滚到地上。
谢圆圆慢悠悠站起来,走到歪嘴男身后,一脚踩上他后背。力道不重,但他整个人趴下去,动弹不得。
“回去告诉谢明珠。”她声音不高,全场却听得清清楚楚,“下次别派这种废物来送死。五千块?连医药费都不够。”
歪嘴男满脸是血,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终于崩溃大叫:“我也是被骗的!她说给五千,结果只给了八百!还说你是装神弄鬼!我要报警!”
围观的人群嗡地炸开。
“假千金雇人砸摊?”
“这男的鼻子都断了!”
“拍下来发网上!”
有人举着手机录像,镜头正对着趴在地上挣扎的三人。一个大妈指着歪嘴男:“你刚才不是挺横吗?现在怎么不起来了?”
谢圆圆收回脚,拍了拍衣袖:“你们可以走了。再敢来,我不只是让你们站不住。”
三人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慌忙爬起来就想跑。
歪嘴男捂着鼻子,转身指着谢圆圆:“你等着!我们不会放过——”
话没说完,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又扑倒在地。这次不是符法,是他自己腿软。
人群哄笑。
“还威胁人呢,站都站不稳!”
“快去报警吧,别在这丢人!”
“大师厉害啊!这是真有本事!”
谢圆圆坐回椅子,神色平静。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口,车窗紧闭。驾驶座的男人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实时拍摄的画面。他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把视频传了出去。
谢圆圆看了那边一眼,没说话。
她知道有人在看。从昨晚开始就有。
但她不怕。
怕的人不是她。
中午时分,太阳高照。摊前围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递上生辰八字要算婚姻,有人问孩子学业,还有人直接掏出红包求画护身符。
谢圆圆收钱不手软,算命也不含糊。
“你家东墙有裂缝,阴气入宅,今晚回家贴一道黄符。”
“你最近走路总摔跤?是你家祖坟东南角被人动了土。”
“你同事背后说你坏话,今晚就会倒霉,因为她印堂发黑,三日内必破财。”
每句话都说得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人群越听越信。
那个被当众表白的女人也来了,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激动地说:“谢大师,我真的脱单了!我男朋友说你是神仙!”
谢圆圆点点头:“记得行善积德,好运才能长久。”
女人红着眼眶鞠了一躬,退到人群后面。
突然,一声尖叫响起。
“他晕了!那个男的晕过去了!”
众人转头,只见歪嘴男瘫坐在路边,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抽搐。
“快打120!”
“是不是心脏病犯了?”
“刚才还好好的!”
谢圆圆起身走过去,蹲下看了一眼,冷笑:“不是病。是怨气反噬。”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在那人额头一贴。符纸瞬间变黑,冒出一股焦味。
歪嘴男猛地睁眼,大口喘气。
“我……我想起来了……”他哆嗦着说,“谢明珠给我的时候说了,要是完不成任务,钱就不给,还要让我‘好看’……她……她是不是下了什么咒?”
谢圆圆收回符纸,扔进香炉烧成灰。
“你帮恶人做事,自然遭报应。现在知道怕了?”
男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大师救我!我不想再给她干活了!她说下一个还要找人来,带刀的那种!她说一定要让你闭嘴!”
人群一片哗然。
“带刀?”
“这不是普通的报复了,这是要出人命啊!”
“赶紧报警吧!”
谢圆圆站起身,环视四周。
“我现在就在这里摆摊。谁想找麻烦,尽管来。”
“但我警告你们——”
“动我一下,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伤我一分,我就让你倾家荡产。”
“毁我生意,我就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每个人耳朵里。
没人再说话。
有人悄悄往后退,有人低头看手机,估计已经在发朋友圈。
谢圆圆回到座位,重新泡了杯茶。
风吹动布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天道酬勤**。
一辆商务车缓缓驶来,在街对面停下。
车门打开,谢父扶着拐杖走出来,脸色难看。谢明珠跟在他身后,妆容精致,眼神闪躲。
谢父拄着拐,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谢圆圆端起茶杯,吹了口气。
茶面泛起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