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一敲，热气还在往上冒。她没看对面那两个人，目光落在香炉里未燃尽的符纸灰上。
谢父拄着拐站定，脸色铁青。他刚开口：“圆圆，咱们都是一家人——”
“闭嘴。”谢圆圆打断他，声音不高，却让周围原本嗡嗡议论的人群瞬间安静。
她从布包里抽出一张纸，甩在桌上。纸角翻起，露出“房屋所有权证”几个字。
“这套别墅，明天中午十二点前，过户到我名下。”她说，“然后登报声明，我是谢家亲生女儿，你当年弄丢的那个。”
谢明珠站在谢父身后半步，嘴角还挂着笑，像是准备好了要叫一声“姐姐”。可听到这句话，她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
谢父瞪眼：“你疯了？这是谢家祖产！你想都别想！”
“我不想？”谢圆圆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谢明珠能住进来？她姓谢吗？她爸是你私生子，还是你婚外情养的女人下的种？”
人群倒吸一口气。
谢父气得拐杖砸地：“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谢圆圆指尖一弹，又一张纸飞出，是医院出生记录复印件，“你女儿谢圆圆，1998年3月7日凌晨三点二十一分出生，A型血。谢明珠呢？整容前的照片我都查过，她左耳后没有胎记，可原主有。她验dNA敢吗？”
谢明珠嘴唇发白，终于开了口：“姐姐，你刚回来，可能误会了……我们好好谈不行吗？”
“谈？”谢圆圆抬眼看她，“你雇人砸我摊子的时候，怎么不谈？你让人带刀来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谈？现在怕了，知道来找我谈了？”
歪嘴男还坐在不远处地上，脸色发青。他抬头看了谢明珠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有人小声说：“这假千金真不要脸。”
“人家亲闺女要房子怎么了？本来就是她的！”
“赶紧报警抓那个雇凶的！”
谢父额角青筋跳动：“你要钱，我们可以给你一笔！但房子不能给！你要是敢闹大，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哦。”谢圆圆点头，“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不过提醒你一句——”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编辑界面，标题已经打好：《谢家养了二十年的假千金，今天终于露馅了》。
“发布时间设在明早八点。”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谢父，“头条推送，热搜预定。附赠你私生女和泰国降头师合作录音一份，要不要一起听？”
谢父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你……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你觉得呢？”谢圆圆收起手机，“我还知道你去年偷税三百万，用谢明珠名义注册空壳公司走账。税务稽查科王科长是我干爹徒弟，你说我要不要打个电话？”
谢明珠终于撑不住了：“爸！别听她胡说！她是疯子！她根本不是什么真千金！她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谢圆圆笑了：“精神病？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派去的人会被怨气反噬晕倒？为什么你买的符咒全都烧不起来？为什么你半夜照镜子会看到自己脸皮脱落？”
谢明珠猛地后退一步，撞上车门。
“你……你诅咒我……”
“不是我诅咒你。”谢圆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是你做的孽太多，阴债缠身。再过七天，你的脸就会开始烂，从眼角往下，像被虫子啃过一样。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
谢父怒吼：“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谢圆圆回到座位，重新端起茶杯，“房归我，名分还我，登报认亲。做不到，明天全城都知道谢家丑事。你自己选。”
“你这是勒索！”
“对。”她点头，“而且是合法的。”
谢父喘着粗气，手里的拐杖微微发抖。他想发作，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更可怕的是，她手里一定不止这些证据。
不然不会这么稳。
谢明珠咬牙：“爸，别理她！她就是想骗房子！我们走！报警抓她！她刚才威胁我！”
“报警？”谢圆圆看着她，“去啊。顺便让警察查查你电脑里的交易记录，看看你给多少玄学骗子打过钱，让他们帮你压制我的直播数据。赵磊的黑客后台，我已经拷了一份。”
谢明珠僵住。
她没想到这个人连赵磊都挖出来了。
谢父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儿不是来讨公道的。
她是来清算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房子可以谈，但不能马上过户。需要走流程。”
“流程？”谢圆圆冷笑，“你给谢明珠买豪车的时候，怎么一天就办好手续？给她抢画展名额的时候，怎么连夜改档案？现在跟我讲流程？”
“那你要怎样！”
“明天中午十二点。”她一字一顿，“房产证拿过来，公证处现场签字。登报稿我已拟好，你们负责发布。少一样，我就让全网知道谢家是怎么靠女人尸体发家的。”
“你胡说！”谢明珠尖叫，“我爸从来没——”
“闭嘴。”谢父突然低喝。
他盯着谢圆圆，眼神复杂：“你非要这样？一点亲情都不留？”
“亲情？”谢圆圆看着他，“你把我扔在国外不管的时候，想过亲情吗？你让她住进我家的时候，想过亲情吗？你现在扶着拐来找我，是为了亲情，还是怕我掀了你的底？”
谢父哑口无言。
风吹动布幡，上面“天道酬勤”四个字猎猎作响。
围观群众没人说话，全都屏息看着这场对峙。
谢明珠死死攥着包带，指甲几乎掐断皮革。她强撑着最后一丝体面，挤出笑容：“姐姐，只要你放过我们，我可以补偿你。五百万，怎么样？现金一次性到账。”
谢圆圆嗤笑一声：“五百万？你拿什么赔？你整容花了两百万，剩下的钱是不是都给了班纳？让他给你炼什么‘替身娃娃’？”
谢明珠笑容凝固。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办公室抽屉第三格藏着一个穿红裙子的瓷娃娃，里面封着一段头发。”谢圆圆淡淡道，“那是原主的。你每天晚上对着它念咒，想把她魂魄锁住，让自己气运稳固。可惜——”
她抬眼直视对方：“她魂在我身上。你拜的不是鬼，是活人。”
谢明珠踉跄后退，撞得车门砰响。
谢父终于拍桌：“够了！你别太过分！”
桌子震动，茶杯倾倒，水洒了一桌。
谢圆圆不动声色，袖中指尖轻掐，一道无形符力掠过，那杯水竟悬停半空，一滴未落。
众人惊愕。
她抬手一拂，水落回杯中。
“过分？”她说，“这才刚开始。”
谢父脸色变了。
他知道，这不是魔术。
这是真的。
谢明珠哆嗦着抓住父亲手臂：“爸……我们走……她不是人……她是妖怪……”
“我不是妖怪。”谢圆圆站起身，直视两人，“我是你们欠了二十年债的债主。”
“明天中午十二点。”
“我在公证处等你们。”
“不来，就等着收尸。”
谢父嘴唇颤抖，最终转身拄拐离开。
谢明珠跌跌撞撞跟上，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急促声响。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谢圆圆才缓缓坐下。
茶还是温的。
她端起杯子，吹了口气。
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