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箱还放在香案边,谢圆圆没再看第二眼。她转身往楼上走,脚步很稳。二楼要改直播间,墙面得重新规划,法坛位置不能偏,桃木剑的挂向也得按子午线来。
她走到窗口,正准备量墙距,眉心忽然一跳。
不是错觉。
一股热流从天灵盖直冲下来,像有人拿烧红的针扎进她的识海。她立刻停住,闭眼凝神。这感觉她太熟了——修真界渡劫前,雷云聚顶时才有这种压迫感。
可这里是现代,哪来的天劫?
她睁眼,望向院外东南角。
月光下,一团紫气盘在铁门外,浓得化不开,像是活物般缓缓旋转。那气缠着金丝,隐隐有龙形起伏,所过之处,墙根下的阴湿霉斑正在褪色,连空气都变得清透。
谢圆圆呼吸一紧。
这种纯阳之气,别说现代,就是在修真界也是千年难遇。她当年师父寻遍三山五岳,也没找到一个天生带紫气的人。
她一把推开窗户。
风扑进来,吹乱了她的发。铁门外站着个男人,西装笔挺,背影挺拔。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抬头。
四目相对。
谢圆圆脑子“嗡”了一下。
这人五官深邃,眼神冷,但那身紫气却滚烫得吓人。她几乎脱口而出:“纯阳之体!”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贪婪。
司正闫站在门外,没动。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不像看陌生人,倒像是已经盯了她很久。谢圆圆被看得心头一烫,耳尖瞬间红了。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抬手要关窗。
手一用力,窗框“啪”地撞上额头。
“咚!”
她捂住头,后退半步,心里骂了一句:我堂堂化神期修士,怎么被一个凡人看得手忙脚乱!
窗外,司正闫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转身走了。步伐沉稳,没有回头。
谢圆圆站在原地,手指还压着额角的红痕。她盯着那扇空荡荡的铁门,心跳有点乱。
刚才那人……不是普通人。
能引动紫气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的目光。那种穿透感,像是能把她从里到外看穿。更奇怪的是,她明明感知到对方身上灵气惊人,可偏偏感觉不到任何攻击性或恶意。
反而是……一种熟悉。
她甩了甩头,走回房间,从法坛抽了一本古籍出来。封面写着《纯阳溯源录》,纸页泛黄,是她从修真界带出来的孤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紫气东来者,纯阳之体,百世难遇。其气可驱百邪,养灵台,助修士破境。”
她指尖划过文字,低声念:“若得此人气机滋养,三日内可通任督二脉,七日凝神聚魂,九日有望重开天门……”
话没说完,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直播后台通知:【账号已自动开启预热模式,当前在线观众:1】
谢圆圆眯眼。
她根本没开播。
点进去,画面黑着,只有摄像头微光映出天花板一角。观众列表里只有一个Id:**S.Z.Y.**
她冷笑一声:“半夜蹲我直播间?当自己是幽灵打赏王?”
手指一滑,直接封禁。
Id刚消失,手机又震了。
一条新消息,来自陌生号码:
“你关窗的时候,撞得很疼吗?”
谢圆圆瞳孔一缩。
这人知道她撞窗?他什么时候拍的?还是……一直盯着?
她冲到窗边,猛地拉开。
街道空无一人。
她咬牙,回过去一个字:“滚。”
对方秒回:“符水糕点凉了会减效。”
她愣住。
保温箱里的东西,他还惦记上了?
“谁稀罕你送的破点心。”她打字,“下次让助理跑腿就行,别本人犯贱出现在我眼皮底下。”
发送成功。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走到香案前,点燃一支香。
青烟升起,笔直升上天花板,没散。
她盯着那缕烟,忽然开口:“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别搞这些虚的。缺功德池?我可以给你算一卦换钱。缺护身符?我这儿批量画。但你要是敢偷偷进我直播,或者站在我家门口装高冷,我不介意把你当邪祟收了。”
没人回答。
她拿起朱砂笔,在黄符上画了个镇魂阵。笔尖顿了顿,又撕下一张新符,写了四个字:**禁止窥视**。
贴在窗框内侧。
做完这些,她坐回椅子上,盯着手机。
十分钟后,那个Id又出现了。
【观众0\/1】
依然是黑屏直播,没人说话。
谢圆圆冷笑:“行啊,你不嫌累,我奉陪到底。”
她打开麦克风,声音冷:“现在开始,每多一个非法进入直播的人,我就在司氏集团门口贴一张倒霉符。从财务总监开始,逐个点名。”
说完,她关掉音频,把手机扔到一边。
楼下安静得过分。
她起身去厨房,打算泡杯茶压压火。路过客厅时,瞥见香案上的食盒。
犹豫两秒,打开。
安神符水还在保温层里,茯苓糕用油纸包着,上面压了张便签。字迹锋利,只有一句:
**勿饿战。**
谢圆圆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三秒,抬手就想把整盒东西扔垃圾桶。
可手伸到一半,停住了。
她抓起一块糕,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药香。
她嚼得用力,像是在报复谁。
咽下去后,低声骂:“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你这种麻烦精。”
回到二楼,她打开电脑,调出司氏集团的公开资料。董事长司明慧,独子司正闫,28岁,mbA哈佛毕业,三年内吞并七家竞品公司,业内称“冰面阎王”。
她往下翻,看到一张出席慈善晚宴的照片。男人穿黑色西装,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评论区一片尖叫:“帅疯了!”“求嫁!”
谢圆圆嗤了一声:“长得帅就能随便站人家窗外吓人?当自己是都市传说?”
她关掉网页,打开监控系统。别墅四周八个摄像头,画面清晰。铁门、花园、侧巷,全都空着。
可她知道,刚才那个人不是幻觉。
那股紫气是真的,那种压迫感也是真的。更重要的是——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额角。
那里还在发热。
不是因为撞到了,是因为……被人那样看着。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法坛前,抽出一把桃木剑。
剑身刻满符文,是她亲手开光的杀器。她握住剑柄,闭眼默念清心咒。
三遍过后,心神稍定。
她睁开眼,对着空气说:“下次再来,我不保证还能认出你是客人。”
说完,把剑插回剑鞘。
转身时,余光扫过窗外。
街灯下,一道身影静静立着。
黑色西装,身形高大。
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正对着她的窗户。
谢圆圆脚步一顿。
她慢慢走回窗边,双手撑在窗台上,直视那人。
十米距离,灯光昏黄。
她张嘴,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出去:“你是不是从小没人教过什么叫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