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进算命馆后巷,谢圆圆就拔了钥匙。
她拎着包裹下车,迈巴赫的车灯还亮着,映出她脚上那双沾了灰的运动鞋。铁门一推开,屋里亮着灯,林小棠正坐在直播设备前调试摄像头。
“姐,素材剪好了吗?”林小棠头也不抬。
“在手机里。”谢圆圆把手机扔过去,“先播那段书房黑影的。”
林小棠点开视频,画面一出来,她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真的?”
“你觉得我拿特效骗人?”谢圆圆脱下外衣搭在椅背上,直接坐到主位,“开播。”
直播间标题弹出:【昨夜驱邪实录,死者怨气未散】。
三分钟后,人数冲到一万二。
弹幕一开始全是问号。
【这视频哪来的?】
【特效吧,太假了】
【楼上别傻了,这光影不对,不像后期】
谢圆圆端起茶杯喝了口,等弹幕刷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这不是演的。昨晚我去了一栋别墅,客户吞了合伙人的股份,把人家骨灰倒进化粪池。冤魂缠身,股价跌了三个月。现在——”她顿了顿,“他把股份还了,骨灰重新安葬,今天上午股价涨停。”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真有这种事?】
【那不是风水问题,是良心问题吧】
【谢大师,我家也闹鬼,衣柜每晚哭!】
谢圆圆扫了一眼Id,点了连麦。
对方接通的瞬间,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我真的听到了!每天凌晨两点,衣柜里就有女人在哭!我老公说是我压力大,可我不可能听错!”
镜头里的谢圆圆闭上眼,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三下。
睁开眼时,她直视摄像头:“你丈夫把初恋女友的骨灰盒藏在了衣柜夹层里。他以为没人知道,但阴气聚在执念处,柜子替她哭了三年。”
直播间死寂三秒。
紧接着弹幕爆炸。
【疯了吧?这也猜得出来?】
【这要真对了,我当场拜师】
【主播别挂,让我录屏!!】
电话那头的女人尖叫一声,直接断线。
谢圆圆没动,慢悠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等她查完回来,自然会说话。”
她放下杯子,从桌下拿出一条红绳手链,放在镜头前。
“今日特供,辟邪手链,限量一百条。每一条我都开了光,能挡阴气、稳心神。不退不换,三分钟售罄。”
林小棠立刻挂上购买链接。
后台刚开,服务器直接崩了两次。她手忙脚乱重启系统,嘴里嘀咕:“这流量……扛不住啊。”
谢圆圆冷笑:“扛不住就加服务器。我说过的东西,从不失效。”
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弹幕已经变成清一色的【求链接】。
有人刷火箭,有人发红包,还有人直接私信林小棠问能不能加单。
倒计时归零,页面显示“已售罄”。
谢圆圆拿起桌上最后一根手链,随手挂在桃木剑柄上。
“下次看缘分。”她说,“也看你们积了多少功德。”
林小棠看着后台数据,声音发抖:“姐……粉丝数破五万了。而且还在涨。”
谢圆圆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右下角那个熟悉的Id——“夜深不敢开柜”。
半小时后,这个Id重新上线。
她发来一张照片。
衣柜被撬开,夹层里摆着一个小型骨灰盒,标签上写着陌生女子的名字,日期是三年前。
谢圆圆把图片拖进直播画面,放大。
“他说藏得好。”她语气平淡,“却不知道人心有鬼,柜子才会哭。”
弹幕彻底疯了。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求手链,加单跪求】
【谢大师收我为徒吧】
【刚才说托的呢?出来对质】
谢圆圆靠在椅背上,嘴角微扬。
她打开私信界面,看到“夜深不敢开柜”发来的新消息:“谢谢你。我老公承认了,他初恋车祸去世,他一直放不下。现在……我们准备带骨灰去寺庙超度。”
她回了个字:“善。”
林小棠凑过来:“姐,平台通知,你的账号被推上热搜了。关键词是‘富豪闹鬼’‘衣柜哭声’‘谢半仙预言成真’。”
“让他们推。”谢圆圆活动了下手腕,“正好下一波商品上线。”
“还要卖?”
“当然。”她看向镜头,“人怕鬼,鬼也怕狠人。但我更怕穷。”
弹幕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直播间突然跳出一条新私信。
发信人Id是“测字断情”,头像是个模糊的街角招牌。
内容只有一行字:“你上次说我丈夫在深夜食堂打卡,是真的。我查了转账记录,每月五千,持续八个月。他是怎么做到的?”
谢圆圆眼神一闪。
她记得这个人。
三天前,街边测字的那个女人。她写了个“笼”字,她当场拆解,指出丈夫出轨、群聊打卡、暗中转账。
当时围观的人拍了照,后来上了本地论坛。
没想到,她现在找来了。
谢圆圆没有立即回复。
她转头对林小棠说:“把第3章的测字录像调出来,剪个合集,标题叫‘谢半仙断情三日准’。”
“又要爆?”林小棠瞪眼。
“不信的人多了,才显得真的灵。”谢圆圆冷笑,“而且——”她指了指私信窗口,“有人送热度上门,不用白不用。”
林小棠立刻动手。
十分钟后,新视频上传。
画面里,谢圆圆站在街角摊位前,指着一个“笼”字说:“字中有囚,人在牢中。你丈夫被困在一个群,叫‘深夜食堂’,每月打卡一次,转五千。”
接着切到第二天傍晚,同一个女人举着手机冲进镜头:“群找到了!转账记录全在!谢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视频结束。
弹幕再次炸裂。
【这都对上了?】
【测字还能这么玩?】
【我现在写个字,你能看出我昨天吃了啥吗】
谢圆圆看着不断飙升的在线人数,终于笑了。
她拿起桃木剑,轻轻敲了敲桌面。
“今晚不下了。”她说,“让热度再烧一会儿。”
林小棠点头:“那我守着后台,有异常消息马上告诉你。”
谢圆圆没答话。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测字断情”的Id,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几秒,最终按下发送:
“因为你丈夫——根本没想瞒你。他就是在等你说破,好名正言顺地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