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谢圆圆收起伞，把桃木剑从柄里抽出来抖了抖水珠，扔进背包。帐篷外泥泞一片，别人的棚子塌的塌、烧的烧，工作人员正忙着清理灰烬。她没多看一眼，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通知弹了出来。
【决赛任务已发布：三日内解决市中心“鸿达大厦”闹鬼事件，成功者即为本届玄学大师赛冠军。】
旁边附了一张照片，是那栋写字楼夜里的监控截图。走廊尽头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镜头，长发垂肩，脚不沾地。
弹幕立刻炸了。
“这楼我熟！我表姐就在十七楼上班，说每天晚上打印机自己启动，打出一堆‘救我’。”
“听说死过人，跳楼的，怨气重得很。”
“谢老师这次得亲自去吧？直播画符可搞不定这种地方。”
谢圆圆嗤了一声，直接打开直播间，镜头对准桌面摊开的黄纸和朱砂笔。
“谁说我要去？”她拿起笔，“我在哪，法就到哪。”
她提笔就画，手腕翻转极快，一道镇宅安魂符瞬间成型。符纸边缘还冒着淡淡的金光，她对着镜头说：“已经顺着地脉送进去了，今晚子时见效。”
弹幕刷屏：
【真的假的？】
【这也太玄乎了吧】
【她是不是在骗人啊】
后台休息区，几个参赛同行凑在一起看直播，哄笑出声。
“直播驱鬼？她当自己是5G信号吗？”
“这叫脱离实际操作，纯属哗众取宠。”
“主办方真让她这么干，以后玄学圈脸都丢尽了。”
有人拍下视频转发到选手群，配文：“看看网红是怎么毁行规的。”
谢圆圆不管这些，关掉直播，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茶是司正闫昨天让人送来的，加了安神汤底，她说难喝，还是喝完了。
第二天中午。
鸿达大厦楼下突然热闹起来。一群白领模样的人陆陆续续下班，手里举着白底红字的横幅。
“谢大师万岁！”
“终于能睡整觉了！”
“感谢圆圆姐赶走黑影！”
保安队长站在门口抹眼睛，接受记者临时采访。
“昨晚十二点整，监控清清楚楚，那个女鬼走到电梯口，鞠了个躬，然后……消失了。”他声音发抖，“我们查了所有房间，没人动过电脑，但每台屏幕上都跳出一句话——‘谢圆圆最棒’。”
消息传开，主办方紧急调取全楼数据。技术组反复检测，确认网络物理隔离完好，无远程入侵痕迹，服务器日志显示键盘动作由内部触发，时间精确到毫秒。
一位老评委盯着录像看了十分钟，忽然站起来，声音发颤：“这不是科技手段……这是敕令通灵。她的符，真的进到了楼宇气场里。”
舆论瞬间反转。
热搜第一变成#谢圆圆直播驱鬼成功#，短视频平台全是员工采访合集，还有人录下了电脑自动打字的画面。评论区一边倒：
【我宣布她是真正的玄学天花板】
【别的大师跑现场累成狗，人家喝口茶就解决了】
【建议国家给谢圆圆发编制】
颁奖典礼当天。
会场搭在会展中心，舞台中央摆着水晶奖杯，写着“玄学大师赛总冠军”。主持人脸色僵硬地念完规则说明，最后不得不宣布结果。
“本届冠军……谢圆圆。”
全场安静。没有掌声，只有零星几声冷哼。
谢圆圆走上台，接过奖杯，扫视台下。前排坐着那些曾经嘲笑她的同行，一个个低头不语。有几个还想装镇定，结果手抖得连笔都拿不住。
她刚要开口，台下突然有人举起手机。
紧接着，第二部、第三部……上百部手机同时亮起。屏幕上全是她的直播间截图，还有“老婆保佑”“圆圆教我识八字”的表情包。
一声大喊响起：“老婆！”
像点燃了引信，全场轰然爆响。
“老婆！”
“老婆带我飞！”
“圆圆姐娶我！”
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直播观看人数瞬间突破百万，弹幕密集到看不清画面。
谢圆圆嘴角微扬，举起奖杯：“谢谢大家抬爱——不过，我已经有主了。”
台下一阵哀嚎，随即又爆发出更大笑声和尖叫。
她转身要走，身后主持人结结巴巴补了一句：“请留步，有媒体想采访您对行业未来的看法……”
她停下脚步，回头。
“看法？”她冷笑，“你们办比赛不是为了打假吗？怎么现在假的还在台上领奖，真的却在底下喊老婆？”
人群一静。
她继续说：“三天前你们给我安排烂展位，放火断电，以为能逼我退赛。结果呢？我坐着喝茶，你们跪着查监控。现在问我怎么看未来？”
她把奖杯往台上一放。
“先学会别作死，再谈发展。”
说完转身就走。
通道两侧的人纷纷后退，有人想伸手合影，看到她眼神又缩回手。高跟鞋敲在地板上，一声比一声重。
走出会场大门，阳光刺眼。
林小棠在车边等她，手里抱着一堆粉丝寄来的许愿牌和护身符。
“姐！你火了！网上都在学你画符，还有人用A4纸打印你的符贴办公室！”
谢圆圆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皱眉：“难喝死了。”
“司总特意让厨房熬的。”
“让他别浪费食材。”
她拉开副驾门准备上车，手机震动了一下。
微信群弹出一条消息。
陈默发了个定位，备注写的是：【境外Ip频繁访问直播间，最后一次登录设备显示为青铜面具头像。】
她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两秒，把手机倒扣进包里。
“走吧。”她说，“该收拾残局了。”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会展中心。
后视镜里，一群年轻人举着手机追出来，嘴里喊着“老婆等等”，其中一个摔倒在地也没松手，屏幕还亮着她的直播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