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会展中心,谢圆圆靠在后座闭眼没说话。手机还躺在包里,屏幕暗着,但她知道那条消息还在。
陈默发的定位,青铜面具头像最后一次登录的位置,在东南亚。
三小时后航班起飞,司正闫坐在她旁边,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手指在平板上滑动,调出当地气象数据和酒店安防图。
“你真打算住进他们推荐的五星级酒店?”谢圆圆睁开眼,“班纳的人早把那边的地脉搅乱了。”
“不是我们住。”司正闫合上平板,“是你住。我负责看着你别半夜翻窗去斗法。”
“哟。”她挑眉,“以前不是三米之内无雌性生物?现在倒敢说这种话了。”
他没接话,只是把安全带扣好,袖口露出半截墨玉袖扣,反光一闪。
落地时天刚黑。热带空气闷热黏腻,风里带着腐叶味。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照得人睁不开眼。前台递来房卡,笑容标准。
谢圆圆接过卡,指尖在金属面划过,眉头一皱。
“这卡沾过血。”
司正闫立刻看向工作人员。
“上个月有个清洁工割伤手。”那人解释,“已经消毒处理了。”
谢圆圆冷笑:“消毒能消掉怨气?你们这栋楼地基压着乱葬岗,电梯井底下埋了三具童尸,现在每晚七点十五分自动亮灯,是吧?”
前台脸色刷白。
“别装了。”她把房卡扔给司正闫,“走,去房间贴符,不然今晚就得有人撞鬼。”
电梯上升过程安静。走廊地毯厚实,踩上去没声音。她一进门就直奔四角,从发髻抽出朱砂笔,在墙纸背面飞快画符。黄纸贴在门框、空调出风口、床底,每张都压着铜钱。
司正闫站在门口没动:“需要我叫安保吗?”
“叫个屁。”她转身瞪他,“你是总裁又不是驱魔队队长。现在给我把窗帘拉开。”
他照做。落地窗外是椰林,树影摇晃,远处海浪声隐约可闻。
谢圆圆走到镜子前,镜面映出她身后整个房间。她抬手,用朱砂在镜面上画了个圈,符文瞬间泛起微光。
“班纳喜欢用傀儡盯人。”她说,“活人太容易暴露,机械壳子倒是方便藏阴气。只要它敢看,就会被反照回去。”
司正闫走近:“你能确定他在监视?”
“不能。”她擦掉镜上痕迹,“但陈默查到的那个Ip,登录设备特征码匹配泰国边境某地下实验室。班纳三年前就在那儿炼蛊。他没死,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恶心人。”
她说完,突然停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瞳孔闪过一道金光。
司正闫伸手扶她肩膀:“你累了。”
“我没累。”她甩开,“我只是烦。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作死是有代价的?”
他没松手,反而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
“在担心班纳?”他问。
谢圆圆僵了一秒。
“你说呢?”她反问,“他上次派人往我直播信号里塞情蛊,这次会不会直接炸服务器?再说了,你当纯阳之体是万能充电宝?充多了也得过载。”
“我知道。”他声音低,“所以我来了。”
她没动。
两人影子叠在镜面上,像一幅画。
过了几秒,她忽然抓起朱砂笔,塞进他手里。
“喏,给你个任务。”
“什么?”
“画个爱心。”
他愣住:“你说真的?”
“废话。”她转身面对他,“你以为玄学都是桃木剑火符咒?灵力要载体,情绪也是能量。你要是连个爱心都画不好,待会儿怎么帮我稳阵脚?”
司正闫低头看笔,又看她。
然后认真地,一笔一划,在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谢圆圆盯着那图案,忽然笑了。
“丑死了。”
她踮脚,吻上他嘴唇。
三秒,五秒,十秒。
她退开,指尖抹过嘴角:“奖励。”
他呼吸有点乱。
“这就完了?”
“你觉得该加个拥抱?”她挑眉,“想得美。”
话音未落,她猛地回头看向窗外。
椰林深处,一棵树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她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纱帘。
月光照在树叶上,光影斑驳。其中一片叶子边缘,反射出一点红光,像坏掉的LEd灯。
一闪,又灭。
“看到了?”司正闫站到她身旁。
“嗯。”她点头,“微型摄像头,带红外感应,外壳涂了降噪漆,应该是机械傀儡。班纳的老把戏。”
“要不要处理?”
“不用。”她摇头,“让它拍。正好让班纳看看,谁才是最后站着的人。”
她转身走向床头柜,打开背包,取出一张新符纸。
“等它传回信号,我就顺着线路反烧一次。让他尝尝什么叫火烧眉毛。”
司正闫看着她铺纸研朱砂,忽然说:“你刚才……是不是怕了?”
“怕?”她抬头,“我谢圆圆渡劫时雷劈脑袋都没怂过,现在怕个破机器?”
“那你为什么让我画爱心?”
她动作一顿。
“因为。”她慢慢说,“有些事一个人做久了,会忘了还有人能一起扛。你愿意站在我后面,那就别光站着。”
他沉默片刻,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
“这样舒服点?”
她嗤笑:“你以为解开两颗扣子就能当道侣了?省省吧。”
嘴上这么说,她却把刚画好的符递给他。
“贴床头。别贴歪了,不然半夜有东西爬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接过符,认真贴好。
金光微微闪动。
房间里安静下来。符纸轻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谢圆圆坐到沙发上,翘起腿,拿起手机刷新直播间后台。观众数稳定在八万,弹幕滚动。
【圆圆姐今晚还直播吗】
【刚才看到海外Ip进来了,是不是敌人】
【司总也在吗!磕到了!】
她快速打字回复:【人在境外,正在执行高危任务,下次直播可能见不到我】
发送。
司正闫走过来坐下,离她很近。
“别发这种话。”他说,“你会回来。”
“万一回不来呢?”
“那我就把你魂捡回来。”
她侧头看他:“你不是过敏体质?碰鬼会出事。”
“你不是说我是人形紫气充电宝?”他淡淡道,“充多了,自然不怕阴气。”
她笑了下,没说话。
窗外,椰树叶再次晃动。
那点红光重新亮起,持续闪烁。
镜头对准房间中央的镜子,画面清晰传输至未知终端。
谢圆圆忽然抬头,望向树影方向。
她举起右手,做了个剪刀手势。
下一秒,她抓起桃木剑,猛地冲向阳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