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条纹。陈默刚冲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曾晴的名字,旁边还有几个昨晚的未接来电提醒。
陈默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喂?晴晴,这么早?”
电话那头,曾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依旧温和:“你昨晚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雨下那么大,我有点担心。”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但脸上却迅速堆起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虚假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油滑起来:
“嗨,别提了!昨天不是最后一单送完,雨正大嘛,电驴都快泡熄火了。正好碰到以前一个跑车的兄弟,硬拉我去他那儿避雨,喝了点酒,吹牛打屁到半夜,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让你担心了,我的错我的错!”
他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混不吝的随意,试图将昨晚那场失控的雨夜缠绵,掩盖在兄弟义气和酒精的幌子之下。
电话那头的曾晴沉默了两秒。这沉默短暂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但陈默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些过速的跳动声。
“没事就好。”曾晴的声音重新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依旧是那般温柔,“下次记得给手机充电,或者提前跟我说一声。”
“一定一定!保证下不为例!”陈默连忙保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涌起一股更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自我厌恶。
为了弥补,或者说,为了用更强烈的感觉覆盖掉那份心虚,当天晚上,陈默格外主动地约了曾晴。在他那间租来的小屋里,他显得异常热情,甚至带着点近乎侵略性的急切。
他将曾晴拥在怀里,吻得又深又重,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证明什么似的蛮横,用尽了他所剩无几的精力,不知疲倦地索取和给予,试图用身体的炽热交融,来驱散心底那缕因谎言而生的寒意。
曾晴似乎察觉到了他异于往常的激烈,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温柔地包容着他,回应着他,用她细腻的亲吻和柔软的怀抱,抚慰着他躁动不安的灵魂。只有在最意乱情迷的顶点,她才会发出细碎而压抑的呜咽,指甲无意识地在他后背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风暴过后,陈默仰面躺着,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额发。年轻的躯体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短暂的疲惫之后,活力又开始悄然恢复。
曾晴侧卧在他身边,脸颊贴着他汗湿的臂膀,手指在他胸口无意识地画着圈,轻声问:“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陈默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翻身将她更紧地搂住,把脸埋在她带着沐浴露清香的颈窝,含糊地嘟囔:“想你了呗……一天不见,如隔三秋。”
他避开了她的问题,用亲昵的动作和暧昧的情话搪塞过去。
曾晴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黑暗中,陈默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身体是餍足的,甚至是疲惫的,但心里某个角落,却空落落的。谎言像一根细小的刺,扎了进去,不深,却时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他想起了自己那套“来者不拒,去者不追”的原则。对冰冰,他做到了。但对曾晴呢?这精心编织的谎言,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追”?因为他害怕失去这份温暖,所以选择了欺骗。
年轻的恢复力让他很快驱散了身体的疲惫,但心灵上的那点瑕疵,却没那么容易愈合。
他搂着怀中温软的身体,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心里却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从那个雨夜开始,已经悄然改变了。他筑起的那道看似坚固的浪子心防,在真实的情感面前,原来也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只是不知道,这份用谎言维持的温度,又能持续多久。而那个雨夜里另一个女孩的身影,是否真的能如同他预期的那样,轻易地“去者不追”,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