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林玄准时结束了调息,状态调整至巅峰。
他换上了家族发放的嫡系子弟服饰——一身裁剪合体的青色锦袍,腰束玉带,显得挺拔俊朗,气度不凡。又将那枚紫霄剑宗的紫色玉牌挂在腰间显眼处(既是身份象征,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星墟佩”则依旧贴身佩戴,温润的凉意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他的神魂。
简单用了些早膳,便有一名管事前来引领,前往后山“寒玉池”。
路上,林玄能感觉到几道隐晦的目光从不同方向投来,有敬畏,有好奇,也有……阴冷。他神色如常,步伐稳健。
后山禁地,雾气氤氲,灵气明显比前院浓郁许多。穿过一片迷阵,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被翠竹环绕的幽静山谷。谷口有身穿重甲、气息肃杀的护卫把守,见到引领的管事和腰牌,仔细查验了林玄的身份和家主手令,这才放行。
进入山谷,气温骤降,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寒意。山谷中央,是一汪约莫三丈方圆、呈现出一种深邃冰蓝色的池水,水面平静无波,如同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地面,散发出惊人的寒气与灵气波动——正是“寒玉池”。
池边已经有一位身穿灰袍、面容枯瘦的老者等候,正是负责看守此地的长老之一。林玄认得他,是家族的一位闲职长老,姓吴,修为在筑基初期,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参与家族事务。
“吴长老。”引领管事和吴长老低声交谈了几句,便退到谷口等候。
吴长老目光在林玄身上扫过,浑浊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寒玉池,蕴含百年寒玉精髓,灵气精纯磅礴,但寒气也极重。入池后,需运转功法,引导寒玉精气淬炼肉身经脉,切不可贪功冒进,更不可心浮气躁,否则寒气侵体,伤及根基。时限三日,时辰一到,无论收获如何,必须出池。可明白了?”
“弟子明白,多谢长老提点。”林玄拱手道。
吴长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让开了通往池边的路。
林玄深吸一口气,褪去外袍(只留贴身软甲和劲装),缓步走向池边。越是靠近,那股寒意越是刺骨,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但他体内太初玄气自行运转,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将寒意驱散。
他踏入池中。
池水冰冷刺骨,瞬间包裹全身。那精纯的寒玉精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无孔不入地朝着他体内钻去,带来阵阵刺痛和冰麻感。
林玄立刻在池中盘膝坐下,水没至胸口。他运转《太初引气诀》,赤金色的太初玄气如同忠诚的卫士,在经脉中奔腾起来,主动迎向那些入侵的寒玉精气。
太初玄气,包罗万象,炼化万气。寒玉精气虽寒,但其本质依旧是精纯的天地能量。在玄气的引导和炼化下,那些刺骨的寒意迅速被中和、转化,化作一股股精纯温润的能量,滋养着林玄的经脉、血肉、骨骼,甚至渗透进更深层次的脏腑与骨髓。
同时,他也在尝试运转从《古炼体术·导引篇(残)》中领悟到的一些气血引导法门,配合寒玉精气的淬炼,内外结合,效果更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缓慢而坚定的蜕变。经脉被拓宽、加固,血肉变得更加凝实紧密,骨骼隐隐泛起玉质光泽,五脏六腑也仿佛被洗涤过一般,充满了勃勃生机。
更重要的是,那卡在淬体五重巅峰的瓶颈,在寒玉精气和太初玄气的双重冲击下,开始剧烈松动!
“照这个速度,最多一日,便可突破!”林玄心中振奋,但依旧保持着灵台清明,不急不躁,稳步引导。
时间在修炼中飞快流逝。
谷口处,吴长老如同枯木般盘坐在一块青石上,闭目养神,似乎对外界毫无感知。但林玄却能隐约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神识(精神力),始终笼罩着寒玉池区域,显然这位长老并非完全不管事。
转眼间,大半天过去,日头已过中天。
林玄体内的气息越来越强盛,气血奔涌如江河,肌肤表面隐隐有赤金色的微光与冰蓝色的寒气交织流转。那层淬体六重的壁障,已经薄如蝉翼,随时可能突破。
就在这时,谷口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林玄心神微动,分出一缕感知留意。
只见引领林玄前来的那名管事,陪着另一个身穿管事服饰、面色焦急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在吴长老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吴长老,不好了!西街的‘玄铁矿’出事了!矿洞深处突然涌出大量地煞阴气,不少矿工被困,矿脉也有坍塌的危险!家主命您立刻带人前去查看处理!”那面色焦急的管事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山谷中,林玄听得清清楚楚。
玄铁矿?林玄心中冷笑。这正是原主父母留下的、后来被林振山巧取豪夺去的产业之一!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进入“寒玉池”的关键时刻出事?还要调走看守长老?
果然,吴长老闻言,眉头皱起,睁开眼:“地煞阴气?矿洞深处?此事非同小可……但老夫职责是看守寒玉池……”
“吴长老,家主说了,玄铁矿关系家族重要收入,不容有失!寒玉池这边,暂时由我们几人加强警戒,绝不会让玄少爷受到干扰。事态紧急,还请长老速速决断!”那管事语气急切。
吴长老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池中仿佛对外界毫无所觉、正在突破关头的林玄,又看了看焦急的管事,最终点了点头:“也罢。你们在此好生看守,不得有误。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起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谷口。
随着吴长老的离开,谷口处只剩下引领管事和那个报信的管事,以及原本的几名守卫。
林玄能感觉到,那始终笼罩着寒玉池的微弱神识,也随之消散了。
“调虎离山……”林玄心中明了。接下来,恐怕就是“疏忽”守卫,让某人“悄悄”过来投毒了吧?
他依旧不动声色,甚至加快了功法的运转,周身气息波动越发剧烈,仿佛真的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对外界彻底失去了感知。
果然,没过多久,谷口处传来一阵低语和轻微的脚步声。
“快,二爷吩咐了,趁他现在突破关头,心神沉浸,把东西投进去!记住,投在靠近他的池边水下,动作要轻!”是引领管事的声音。
“放心,这东西入水即化,无色无味,寒玉精气也检测不出。”另一个陌生的、带着谄媚和紧张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个轻手轻脚的身影,借着竹林的掩护,偷偷摸摸地朝着池边摸来。看衣着,正是家族中的一个低级仆役。
那仆役显然紧张到了极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被林玄动过手脚的玉瓶(他当然不知道被调包了),眼睛死死盯着池中“毫无察觉”的林玄,蹑手蹑脚地靠近。
就在他来到池边,蹲下身,颤抖着手,准备拔开瓶塞,将“蚀脉散魂香”(他以为是)倒入靠近林玄身侧的池水中时——
异变陡生!
池中原本气息剧烈波动、仿佛随时要突破的林玄,猛然睁开了双眼!
眼中赤金色光芒如同实质,冰冷地锁定在了那仆役身上!
“等你多时了。”
平静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那仆役耳边炸响!
“啊!”仆役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玉瓶脱手,朝着池中落去!
林玄伸手一捞,精准地将玉瓶接住,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扣住了那仆役的咽喉,将其整个人如同小鸡般提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让谷口处望风的引领管事都来不及反应!
“救……救命……”仆役脸色涨红,双腿乱蹬,眼中充满了恐惧。
“林玄!你……你想干什么?!快放开他!”引领管事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带着另外两人(报信管事和一名守卫)冲了过来。
林玄随手将那仆役扔在地上(已经吓晕过去),站起身,手持玉瓶,目光冰冷地扫过冲来的三人。
“我想干什么?”林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干什么?趁我修炼突破,派人在寒玉池中投毒?是想毁我道基,还是要我的命?!”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和寒意,让冲过来的三人脚步不由自主地一滞。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投毒?!我们只是担心矿脉出事,过来看看你是否受到影响!”引领管事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辩解。
“哦?担心我受到影响?”林玄晃了晃手中的玉瓶,“那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要不要我们现在就请家主,或者刑堂长老过来,当面验一验?”
引领管事脸色瞬间煞白。他当然知道瓶子里是什么!一旦验出来,他们都得死!
“你……你血口喷人!这瓶子是你自己拿出来的!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报信管事也慌了,口不择言。
“是吗?”林玄冷笑,“那这瓶子上,怎么会有这位‘忠心耿耿’的仆役的指纹?还有,你们刚才在谷口的对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要不要我重复一遍给家主听听?”
“你……”引领管事三人又惊又惧,他们没想到林玄竟然一直在演戏,更没想到他耳力如此惊人,连他们在谷口的低语都听到了!
“拿下他!不能让他出去胡说!”引领管事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对那名守卫喝道。同时,他自己和报信管事也一左一右,朝着林玄扑来!三人竟然狗急跳墙,想要杀人灭口!
这三人,引领管事是淬体六重,报信管事淬体五重,守卫也是淬体五重。若是之前的林玄,或许还要费些手脚,但此刻……
林玄眼中寒光一闪,脚下不动,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赤金色玄气瞬间凝聚!
《玄阳指》——惊鸿!
嗤!嗤!嗤!
三道赤金色的指芒,如同惊鸿一瞥,快到了极致,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三人的气海穴上!
“噗!”“噗!”“噗!”
三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痛苦表情,浑身内息(真气)瞬间溃散,惨叫着瘫软在地,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以林玄现在的实力和对《玄阳指》的掌握,对付这三个淬体五六重的家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看也不看地上哀嚎的三人,走到那昏迷的仆役身边,从他怀里搜出了另一块与之前护卫身上类似的黑色令牌,以及几两碎银。
证据,齐了。
林玄将玉瓶、令牌收好,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朝着谷口走去。
经过那引领管事身边时,对方满脸恐惧,嘶声道:“林玄……你……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二爷的人……”
“二爷?”林玄停下脚步,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很快,他就会下去陪你们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寒玉池山谷。
山谷外,阳光正好。
林玄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那已经触手可及的淬体六重瓶颈,眼神锐利。
巧破奸计,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该去收回那些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了。
比如……西街的玄铁矿。
既然林振山用这个做幌子调走吴长老,那他不妨……假戏真做。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没有返回家族前院,而是直接朝着西街,玄铁矿的方向,大步而去。
步伐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属于他的东西,谁都拿不走。
欠他的债,也终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