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觉得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她搓着冻僵的手指走在胡同里,煤核在筐里哗啦作响。屋里传来棒梗的哭闹和小当的咳嗽声,像钝刀子割着她的心。
“妈,傻柱家炖肉...”棒梗扒着门缝,口水滴在门槛上。
贾张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吃吃吃!讨债鬼!”
秦淮茹默默生火。炉膛里的火星溅到手背上,她竟不觉得疼。
粮本上只剩最后三斤棒子面。车间主任昨天找她谈话,说再完不成定额就要调她去扫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夜里小当发起高烧,额头烫得能烙饼。秦淮茹抱着孩子拍响卫生所的门,值班大夫打着哈欠扔出两片退烧药。
“先交五毛钱押金。”
她翻遍所有口袋,只凑出三分钱钢镚。
寒风吹透单薄的棉袄,她站在卫生所门口,看着怀里脸蛋通红的小当,眼泪终于掉下来。
何雨柱是被哭声惊醒的。
他撩开窗帘,看见秦淮茹抱着孩子蹲在院里,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月光照见小当紫红的嘴唇。
他系扣子的手顿了顿,转身从柜子里取出针盒。百年游魂时见过的土方在脑中浮现——车前草煎水能退烧。
开门声惊动了秦淮茹。她抬头时,何雨柱已经走到面前。
“给我。”
不等回应,他接过孩子探了探额头,眉头立刻拧紧。指尖触及的皮肤滚烫,小当的呼吸带着不祥的哨音。
“去卫生所...”
“他们不给治。”秦淮茹哑着嗓子,“我没钱...”
何雨柱抱起孩子就往回走:“烧热水去!”
贾张氏堵在门口:“你想干啥?”
他侧身挤进屋,把小孩放在炕上。劣质烟味混着尿骚气扑面而来,棒梗缩在墙角警惕地瞪着他。
“车前草三钱的有没有?”他边解小当的衣领边问。
秦淮茹翻箱倒柜,抖出半包落满灰的草药。
何雨柱捻起几根对着灯看:“都长虫了...马华!马华!”
睡眼惺忪的徒弟趿拉着鞋跑来,看见情形立刻清醒:“师父,要帮忙不?”
“去我屋里拿药箱!再带包白糖!”
贾张氏突然扑上来抢孩子:“不准动我孙女!”
何雨柱格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再耽误,孩子就没救了。”
灶火重新燃起。药香弥漫时,前院传来阎埠贵的咋呼:“深更半夜的闹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何雨柱拉开门,看见好几个邻居举着手电往这边照。
“贾家小孩快不行了。”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谁家还有退烧药?”
二大妈转身就往回跑:“我家有安乃近!”
许大茂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堆里飘出来:“何科长真是活菩萨啊~”
何雨柱舀起一勺药汁,轻轻吹凉:
“比不上许放映员。”
“听说您昨儿在厂里放电影...”
“又把片子放反了?”
人群里爆出窃笑。许大茂缩回头不敢吱声了。
喂完药已是凌晨。小当的呼吸渐渐平稳,秦淮茹攥着女儿的手不停发抖。
何雨柱把剩下的白糖塞进她手里:
“明天去后勤科领补助。”
贾张氏突然跪下来磕头:“柱子!以前是我们不对...”
他侧身避开,目光扫过漏风的窗户:
“要谢就谢小当命大。”
转身时衣角被拽住。秦淮茹仰着脸,眼泪冲开脸上的煤灰:
“为什么帮我们?”
月光从破窗棂照进来,把她脸上的泪痕照得发亮。何雨柱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他,手里捧着他给的饭盒。
他抽回衣角:
“我帮的是孩子。”
推门出去时,看见于莉站在月亮门下。姑娘裹着棉袄,手里捧着个搪瓷缸。
“姜汤。”她小声说,“看你半夜跑出来...”
热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何雨柱望着她冻红的鼻尖,突然伸手抹去她睫毛上的白霜。
“傻不傻。”
于莉耳根通红,捧着空缸子往回跑。跑到半路又折回来,往他手心塞了个东西。
是颗还带着体温的奶糖。
次日中午,秦淮茹低着头走进后勤科。何雨柱正在签文件,头也不抬地推过去个信封。
“二十块补助,签个字。”
她盯着信封厚度愣住了:“这...这么多?”
“包括冬季取暖费。”他继续写字,“另外厂里决定给困难职工发放棉衣,你们家三件。”
秦淮茹的眼泪砸在收据上。
消息传到车间,许大茂摔了茶缸子:“他妈的!傻柱收买人心!”
这话飘进何雨柱耳朵时,他正在教于莉核对账目。
姑娘气鼓鼓地要争辩,被他用账本轻轻按住头顶:
“狗叫还能耽误咱们吃饭?”
他翻开新到的物资清单,在“宣传科办公用品”那栏划掉钢笔,改成铅笔。
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行小字:
“胶片库存不足,建议暂缓下乡放映。”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何雨柱望着漫天飞雪,想起前世小当就是在这个冬天落下的病根。
他打开系统界面,看着新解锁的【医典】技能。
情绪值还差两千。
不过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