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寒风刮了三天,“雨柱生活广场”的玻璃幕墙结了层白霜。何雨柱在总经理办公室翻看年终报表,计算器按键的咔嗒声里,女儿何晓趴在沙发上涂鸦,蜡笔在纸上划出歪扭的“超市”两个字。
于莉扶着八个月的孕肚挪进来,手里攥着封挂号信。信封上没贴邮票,是街道办派人直接送来的。
“区工商联的。”她声音发紧,“通知你明天去开会...关于‘群众反映民营资本垄断市场’问题。”
何雨柱接过信,手指在“垄断”两个字上顿了顿,笑了:“总算换个新词儿了。”
他拆信时,蜡笔断了。何晓举着半截蜡笔咿呀叫唤,他顺手用断笔在信纸背面画了个圈,圈住落款处那个陌生的签名——区工商联新任副会长,姓郑。
“郑副会长...”他念叨着,从档案柜抽出本泛黄的通讯录。翻到某页停住,指尖点着一行字:郑卫东,1978年任区革委会干事,分管工商业改造。
女儿爬过来抓通讯录,小手正好按在那个名字上。何雨柱抱起孩子,在她耳边轻声说:“晓晓,又来了个爷爷想跟爸爸玩。”
当夜雪落无声。凌晨两点,何雨柱在空间里查看监控记录。系统光屏上,过去一周的异常事件被标红:七次工商抽查,五次卫生突检,三次税务核查。频率高得不正常。
更可疑的是超市门口——连续三天,同一辆灰色面包车停在对面巷口。车里人没下过车,但车窗每天都会降下条缝,伸出来的是长焦镜头。
于莉半夜抽筋疼醒,何雨柱在黑暗里帮她揉腿。孕妇浮肿的小腿在他掌心微微颤抖,她突然抓住他手腕:“柱子哥,要不...超市先关几天?”
“关不得。”他手下力道放轻,“一关,那些等着发工资的员工怎么办?那些靠咱们渠道吃饭的菜农怎么办?”
他话没说完,手机震动。保安队长发来短信:“老板,有人撬后门冷库。”
监控画面切到冷库通道。两个裹得严实的人正在摆弄门锁,其中一人回头张望时,围巾滑落半截——是许大茂。
另一个身材佝偻,动作却利索,三两下就打开了老式挂锁。那人直起身的瞬间,监控拍到了半张脸:易中海。
何雨柱按下对讲机:“别惊动。让他们进。”
冷库温度零下十八度。许大茂和易中海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哆嗦。他们在货架间翻找,手电光晃过一箱箱贴着“雨柱农场特供”标签的冻肉。
易中海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小玻璃瓶。瓶里装着白色粉末,他拧开盖,手抖得撒了一地。
“老易你稳当点!”许大茂压低声音骂。
“太...太冷了...”易中海牙齿打颤,“这亚硝酸钠...撒了也看不出来...”
“撒肉上!”许大茂抢过瓶子,胡乱往几箱猪肉上倒。粉末落在冻肉表面,在低温里凝成霜。
两人干完活仓皇离开时,没注意到头顶通风口的微型摄像头缓缓转动,记录下每一个动作。
何雨柱在监控室看着他们翻墙出院,这才起身。他没去冷库,而是拨通电话:“刘师傅,明天凌晨的猪肉配送提前到三点。对,全换新的,昨晚那批...封存起来当证据。”
次日早晨九点,区工商联的会议室坐满了人。郑副会长是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梳着干部头,说话时喜欢用钢笔敲桌面。
“何雨柱同志来了。”他起身迎接,握手时力道很大,“今天这个会,主要是听取各方意见。最近群众反映啊,你们超市搞低价倾销,挤垮了不少国营菜店...”
话没说完,会议室门被撞开。工商局的人冲进来,为首的是个年轻科长,手里举着封举报信。
“郑会长!接到紧急举报——雨柱超市售卖有毒猪肉!”
满场哗然。记者们的相机对准何雨柱,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郑副会长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何老板,这...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何雨柱很平静,“要不...咱们现在去超市看看?”
检查组浩浩荡荡开往超市。市民们看见这阵势,纷纷围拢过来。冷库里,那几箱被撒了粉末的猪肉还摆在最显眼位置。
年轻科长戴着手套拿起一块,肉表面的白色残留物清晰可见。他转头看何雨柱:“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何雨柱反问,“这肉从昨天凌晨三点入库到现在,除了我的人,就只有...”
他顿了顿,看向郑副会长:“只有举报人进去过吧?”
“你什么意思!”许大茂从人群里挤出来,他不知何时混进了检查组队伍,“我们举报的是事实!”
“事实?”何雨柱从保安手里接过平板电脑,点开视频文件,“那请各位看看这个事实。”
监控录像投屏在冷库白墙上。画面里,许大茂和易中海鬼鬼祟祟撬锁、撒药的全过程一清二楚。易中海拧瓶盖时手抖的特写,许大茂骂人的口型,都被高清摄像头捕捉得明明白白。
现场死寂。
郑副会长的钢笔掉在地上,墨汁溅脏了裤腿。
“这...这...”年轻科长结巴了,“这是昨晚的录像?”
“实时监控,云端存储。”何雨柱收起平板,“各位要是不信,派出所应该已经接到报案了——今早六点,我让人送了备份录像过去。”
警笛声由远及近。
许大茂转身想跑,被保安按住。易中海瘫坐在地,老泪纵横:“是他...是郑卫东让我们干的!说事成之后,把超市收归国有,分我们管理股...”
郑副会长脸色惨白:“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是吗?”何雨柱从公文包抽出份文件,“郑会长,哦不,郑卫东同志。您1979年分管区菜站时,易中海是采购员吧?当时菜站丢了十吨白菜,最后怎么处理的?让易中海背了黑锅,您升了副主任...”
文件是泛黄的档案复印件,上面有当年菜站的公章和郑卫东的签字。
记者们的镜头齐刷刷转向郑卫东。
“还有许大茂。”何雨柱又抽出一份,“您小舅子开的录像厅,用的都是许大茂从厂里偷出来的报废设备。这事...文化局应该很感兴趣。”
警车到了。郑卫东被带上车时,突然回头瞪着何雨柱,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何雨柱...你别得意太早...”
“我等着。”何雨柱微笑挥手,“郑会长,里面好好改造。”
人群散去后,超市照常营业。何雨柱站在生鲜区,看着市民们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挑选商品。猪肉档口排起长队,售货员大声吆喝:“新鲜黑猪肉!今早刚宰的!”
于莉挺着肚子走过来,手里拿着瓶热牛奶:“柱子哥,喝点暖暖。”
他接过牛奶,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吓着了?”
“有点。”她靠在他肩上,“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死心呢?”
“因为咱们过得太好了。”何雨柱看着玻璃幕墙外灰蒙蒙的天空,“总有人看不得别人好。”
女儿被保姆抱过来,孩子看见他就伸手要抱。何雨柱单手抱起女儿,另一只手搂着妻子。一家三口站在超市温暖的灯光下,像暴风雪里的小小堡垒。
晚上盘点时,会计送来报表——今天的营业额比平时高出三成。
“市民们用购物来表达支持。”会计笑着说,“好几个大爷大妈结账时说,就爱来咱这儿买东西,踏实。”
何雨柱翻开报表,目光停在净利润那栏。数字很漂亮,但他心里清楚,今天的胜利只是暂时的。
郑卫东最后那个眼神他读懂了——那不是败者的绝望,而是棋手发现自己只是棋子时的震惊。
真正的对弈,才刚刚开始。
手机震动,陈部长的短信:“小何,郑卫东上面还有人。那人姓吴,在市委。”
他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放下手机,他走到窗前。夜色里的北京城灯火璀璨,远处正在建设的二环路像条发光的带子。而更远的地方,还有三环、四环、五环...
这个城市在疯狂生长,像头苏醒的巨兽。而他要做的,是在这头巨兽的脊背上,建起自己的王国。
女儿在沙发上睡着了,小手还攥着那半截蜡笔。何雨柱轻轻掰开孩子的手指,蜡笔掉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停在茶几脚下。
茶几上摊着今天的晚报,头版标题醒目:《民营企业遭构陷,良心老板自证清白》。配图是他抱着女儿微笑的照片,画面里,孩子手腕上的银镯反着光。
于莉从背后抱住他,孕肚贴着他后背,温暖而沉重。
“柱子哥...”她声音闷在他肩头,“下一个会是谁?”
何雨柱没回答,只是转过身,把妻女一起拥进怀里。
窗外开始下雪,雪花扑在玻璃上,瞬间就化了。但超市的霓虹灯依然亮着,那暖黄的光穿透风雪,照亮了半条街。
系统光屏在此时弹出新任务:【建立企业联防机制,抵御行政干预】。
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第一个百分点亮起时,他吻了吻妻子的额头。
“不管是谁。”他低声说,“来一个,收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