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监听设备装好的第七天，何雨柱在超市办公室盯着监控屏幕。四个分屏显示着西山家里的实时画面：晓晓在院子追遥控小狗，于莉坐在葡萄架下织毛衣，两个保安一前一后站着，像两尊门神。
一切平静。
但何雨柱手指在桌面上敲着，一下，两下，三下——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思考时会不自觉地敲出摩斯电码的节奏。
他在等。
等那些人不甘心窃听器失效，等他们露出下一个破绽。
手机震了。瘦子发来短信：“目标车辆再次出现，这次停得更近，两百米。”
附带的照片里，黑色桑塔纳停在路口拐角，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何雨柱放大图片，看见副驾窗缝里飘出缕细细的青烟——有人在车里抽烟，烟是中华。
他回短信：“别惊动，记下车里人特征。”
下午三点，幼儿园园长打来电话：“何先生，今天放学时有个陌生男人在门口转悠，问晓晓什么时候回来上学...”
何雨柱握手机的手紧了紧：“长什么样？”
“四十来岁，戴眼镜，穿夹克衫。”园长声音有些紧张，“我问他找谁，他说是晓晓远房表舅。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人...”
“他走了吗？”
“被保安拦住了，说等家长来接才能进。他等了一会儿就走了。”园长顿了顿，“何先生，要不您最近还是先别送晓晓来了？”
“好，谢谢园长。”
挂了电话，何雨柱在办公室里踱步。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把地板切成明暗两半。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一半脸被照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他们开始动孩子了。
不是威胁，不是恐吓，是直接找上幼儿园。
这说明对方急了，或者...有恃无恐。
何雨柱拿起外套往外走。路过生鲜区时，他停下脚步——那个被调到保洁部的“孙建国推荐员工”正在拖地，动作懒散，拖把在水桶里搅出浑浊的泡沫。
“老陈。”何雨柱叫住他，“地不是这么拖的。”
老陈吓了一跳，慌忙站直：“何、何老板...”
何雨柱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拖把，在水桶里涮干净，拧干，然后一下一下拖地。水渍在地面均匀铺开，光可鉴人。
“看见没？”他把拖把还回去，“做事得用心。不用心...”他顿了顿，“早晚出事。”
老陈脸色发白，连连点头。
何雨柱走了。他知道这话会传出去，传到该听的人耳朵里。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察觉了，而且不怕。
开车去西山的路上，他绕道去了趟电子城。老赵已经在店里等着，柜台上摊开几个黑色的金属盒子。
“最新款。”老赵拍着盒子，“美国货，能屏蔽五百米内所有无线信号。装车上，保证谁也定位不了你。”
何雨柱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巴掌大的主机和几根天线：“效果怎么样？”
“上周有个老板装了一套，他小三想用手机定位捉奸，愣是没找着人。”老赵咧嘴笑，“何老板，您这是防谁啊？”
“防小人。”何雨柱付了钱，“再帮我个忙——查查最近有没有人买窃听设备，尤其是军品级别的。”
老赵收起笑容：“这事...可不好查。”
“加钱。”
“得嘞。”老赵搓搓手，“三天，给您信儿。”
回到家时，夕阳正好。晓晓在院子里玩泡泡枪，彩色泡泡满天飞，孩子在泡泡里跑来跑去，笑声清脆。于莉挺着肚子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条毛巾。
“爸爸！”晓晓看见他，举着泡泡枪跑过来，“你看！泡泡！”
何雨柱蹲下，让孩子把泡泡吹到他脸上。肥皂泡破裂时凉丝丝的，带着淡淡的香味。
“好玩吗？”
“好玩！”晓晓搂住他脖子，“爸爸陪我玩！”
“好。”何雨柱抱起女儿，对于莉说，“我陪晓晓玩会儿，你去歇着。”
于莉把毛巾递给他，眼神里有话，但没说。
父女俩在院子里追泡泡，晓晓的笑声像银铃，一串串洒在暮色里。何雨柱一边陪孩子玩，一边用余光观察围墙外——那两个保安站的位置很讲究，一个守大门，一个守侧门，视线能覆盖整段围墙。
瘦子训练的人，确实专业。
玩累了，晓晓趴在他肩上打哈欠。何雨柱抱着孩子进屋，哄她睡下。于莉在厨房热菜，油烟机嗡嗡响。
“柱子哥。”于莉关了火，转过身，“今天幼儿园那事...”
“我知道。”何雨柱洗了手，“放心，他们不敢真动手。”
“你怎么知道？”于莉看着他，“万一...”
“没有万一。”何雨柱走过去，把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他们要是敢动晓晓一根头发，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这话说得平静，但于莉听出了底下的寒意。她打了个哆嗦。
晚饭后，何雨柱进了书房。系统光屏自动展开，【全方位防护蓝图】上，代表威胁的橙色区域又扩大了一圈——瘦子新发现两处可疑地点，都在西山附近，一栋别墅，一个农家院。
别墅主人登记的是外地商人，但系统关联信息显示：该商人公司控股方为“京城商贸集团”。
又是郑援朝。
农家院更直接——承租人孙卫东。
何雨柱把这两处地点标红，发给瘦子：“重点盯这两个地方，尤其是晚上。”
然后他打开电脑，开始写一份计划书。
不是商业计划，是“钓鱼”计划。
既然对方想接近晓晓，那就给他们机会。但不是真的机会，是陷阱。
他打算下周带晓晓去儿童医院复查，路线已经规划好——从西山出发，走五环，到三环，再到医院。沿途有三个点适合“意外”：一个施工路段，一个人流密集的商圈，一个地下停车场。
何雨柱在这三个点都标注了应对方案：施工路段有备用路线，商圈安排了便衣保安，地下停车场装了额外摄像头。
他要看看，对方会在哪里动手。
或者说，敢在哪里动手。
计划书写到一半，手机震了。是老赵。
“何老板，查到了。”老赵声音压得极低，“上周确实有人买了一批军用窃听设备，走的是部队退役物资渠道。买家...”他顿了顿，“买家叫郑援朝。”
“数量多少？”
“二十套。”老赵咂舌，“这是要开监听站啊。”
二十套。何雨柱算了下，够把他家、超市、酒楼、农场全监控起来，还有富余。
“知道了。”他说，“钱我明天打给你。”
“何老板，您小心点。”老赵难得正经，“这郑援朝...我打听了一下，不是善茬。八十年代倒批文起家，现在明面上做外贸，暗地里什么都沾。”
“知道了。”
挂了电话，何雨柱继续写计划书。但写着写着，笔尖在纸上戳了个洞。
郑援朝，郑卫东的弟弟。
哥哥进去了，死了，弟弟接着来。
这是一家子都跟他杠上了。
也好。
省得他一个一个找。
深夜，何雨柱进入系统空间。灵田里的药材又成熟了，他收割了一批，炮制好装进药柜。系统光屏提示：【检测到宿主面临持续性威胁，解锁‘预判推演’功能】
新功能图标是个沙漏，点开后是个模拟界面。何雨柱输入“郑援朝”、“孙卫东”、“窃听”、“接近晓晓”几个关键词，沙漏开始倒转。
光屏上出现各种可能性分支：对方可能在医院下手（概率35%），可能在路上制造车祸（概率28%），可能继续监视等待时机（概率22%）...
每个分支点开都有详细推演。比如“医院下手”这条线，系统模拟了三种方式：伪装医护人员、在诊室安装窃听器、趁乱带走孩子。
何雨柱一一看完，心里有了底。
退出系统时，窗外已经蒙蒙亮。他走到主卧门口，轻轻推开门——于莉侧躺着，手护着肚子，呼吸均匀。晓晓睡在小床上，抱着洋娃娃，嘴角还带着笑。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带上门。
早餐时，他对于莉说：“下周我带晓晓去医院复查，你别去了，在家歇着。”
于莉放下筷子：“为什么？”
“医院人多，你挺着肚子不方便。”何雨柱给她夹了个煎蛋，“而且...我想单独陪陪晓晓。”
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确实想多陪陪女儿，假的是...他不想让于莉涉险。
于莉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点头：“行。那你们早点回来。”
“嗯。”
送晓晓回房间玩后，何雨柱去了趟保安室。两个退伍兵正在吃早饭，见他进来，立刻放下筷子站直。
“坐。”何雨柱摆摆手，“下周我要带晓晓去医院，路上可能需要你们配合。”
他把计划书拿出来，摊在桌上。两个保安看着，脸色越来越严肃。
“何老板，这...太危险了。”年纪大些的老张说，“要不我们多派几个人？”
“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何雨柱指着路线图，“我要的是引蛇出洞，不是吓跑他们。”
年轻些的小李皱眉：“可万一他们真动手...”
“那就正好。”何雨柱点了点医院那个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都安排了人。他们要敢动，一个都跑不了。”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最后点头：“听您的。”
从保安室出来，何雨柱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晨雾还没散，西山笼罩在灰白的纱幕里，看不真切。
就像这场暗战，敌人在哪，有多少人，想干什么...都笼罩在迷雾里。
但没关系。
他有耐心，也有手段。
手机震了，是瘦子：“何老板，那辆桑塔纳又来了，这次车上下来个人，在您家围墙外头转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拍下来了吗？”
“拍了，正脸清晰。”
“发给我。”
照片很快传来。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平头，戴眼镜，穿着普通的夹克衫——正是幼儿园园长描述的那个人。
何雨柱放大照片，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
然后他拨通一个号码：“王律师，帮我查个人。姓名不详，照片发你邮箱，我要知道他所有底细。”
“何老板，这得费点功夫...”
“加急费照旧。”
“得嘞。”
挂了电话，何雨柱把照片存进加密文件夹。文件夹里已经存了几十张照片，有吴建国的，有郑卫东的，有孙卫东的...现在又多了这张陌生的脸。
一个接一个，像扑克牌，一张张摊开。
而他手里，也握着牌。
只是不知道，最后谁先打完。
晓晓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举着画纸：“爸爸看！我画的！”
画上是三个人，两大一小，手拉手站在房子前。房子有烟囱，冒着歪歪扭扭的烟。小人儿头上扎着两个辫子，显然是她自己。
“画得真好。”何雨柱抱起女儿，“这是咱们家吗？”
“嗯！”晓晓用力点头，“爸爸，妈妈，晓晓，还有弟弟！”
她指着于莉肚子。
何雨柱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对，还有弟弟。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永远。
这个词很重，但他说得坚定。
不管谁来，不管用什么手段。
这个家，他守定了。
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西山上，也照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新的较量，也在晨光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