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风波平息后的第十天,西山雨柱食品厂的新生产线正式投产了。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何雨柱已经站在车间里。两条崭新的全自动生产线像两条银色巨龙,静静卧在厂房中央。工人们穿着统一的白大褂,在各岗位就位,眼神里既有紧张,也有兴奋。
“都准备好了吗?”何雨柱的声音在宽敞的车间里回荡。
“准备好了!”工人们齐声回答。
“好。”何雨柱对老赵点点头,“开机!”
电闸合上,机器发出低沉的轰鸣。传送带缓缓转动,空玻璃瓶整齐列队进入灌装区,酱褐色的酱菜精准落入瓶中,封口、贴标、装箱……一气呵成。
老赵盯着仪表盘,声音激动:“何老板,成了!灌装精度百分之九十九点八,封口合格率百分之百!”
工人们鼓起掌来。
何雨柱看着生产线,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两条新线,意味着产能翻了一倍多。意味着他能接下更多的订单,意味着厂子真正上了规模。
“老赵,安排三班倒。”他说,“新生产线要尽快磨合,下个月我要看到日产量达到四千瓶。”
“没问题!”
从车间出来,何雨柱去了办公室。
桌上已经堆了一摞新订单——都是天津风波后,慕名而来的客户。有唐山的副食公司,有保定的百货商场,甚至还有石家庄的供销社。
许大茂从天津寄来的信也在桌上。信写得很潦草,但内容让何雨柱笑了:
“何老板,百货大楼的公开道歉登报了!现在全天津都知道咱们的酱菜是被陷害的。结果你猜怎么着?销量翻了一番!每天都能卖两百多瓶!我又谈了两家商场,下个月订货量能到八百箱……”
信的最后,许大茂写道:“柱子,以前是我混账。从今往后,我许大茂就跟你干了。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何雨柱把信折好,放进抽屉。
许大茂这个人,他太了解了。今天能这么说,是因为尝到了甜头。哪天要是碰了壁,保准第一个翻脸。
但没关系。
能用一时是一时。
正想着,电话响了。
是王建国。
“何老板,忙呢?”
“王局长,不忙。您有事?”
“好事。”王建国笑了,“下个月市里要开民营经济表彰大会,你们厂被评上了‘优秀民营企业’。到时候要上台领奖,还要发言。你准备准备。”
何雨柱心里一动:“王局长,这……太突然了。”
“不突然。”王建国说,“你们厂的质量管理经验,林教授报到市里了。领导很重视,说要树典型。何老板,这是个机会,好好把握。”
挂了电话,何雨柱站在窗前,看着厂院里进出的卡车。
优秀民营企业。
这个称号,意味着官方认可。
意味着更多的政策支持,更多的资源倾斜。
但也意味着,更多的眼睛盯着他。
更多的责任。
更多的……算计。
中午,何雨柱回家吃饭。
刚进胡同,就看见阎埠贵在门口踱步,看见他,赶紧迎上来。
“柱子!回来了?”
“三大爷,有事?”
“有事有事!”阎埠贵压低声音,“听说你要去市里领奖了?”
消息传得真快。
“还没定呢。”
“定了定了!”阎埠贵兴奋地说,“街道办的人都知道了,说你是咱们胡同第一个受市里表彰的企业家!光荣啊!”
何雨柱笑笑:“都是大家帮衬。”
“柱子,那个……”阎埠贵搓着手,“我家解放,在你厂里干得还行吧?”
“挺好,踏实。”
“那……”阎埠贵犹豫了一下,“能不能……给他提个班长什么的?这孩子老实,不会来事,我怕他吃亏。”
何雨柱明白了。
这是来要官了。
“三大爷,厂里有厂里的规矩。”他说,“提拔谁,要看表现,看能力。解放要是干得好,不用您说,我也会提拔。”
阎埠贵脸上有点挂不住:“那是,那是……”
何雨柱拍拍他的肩:“三大爷,您放心。只要解放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他。”
回到家,于莉正在厨房炒菜。
晓晓在写作业,看见何雨柱,跑过来:“爸爸!我们老师今天又表扬你了!说你是我们学校的骄傲!”
“老师怎么知道的?”
“街道办的人来学校说的!”晓晓仰着小脸,“老师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去我们学校做个报告,讲讲你是怎么创业的。”
何雨柱笑了:“等爸爸忙完这阵,一定去。”
吃饭时,于莉问起领奖的事。
“柱子哥,听说要上电视?”
“可能吧。”何雨柱给她夹菜,“就是个表彰会,没什么。”
“那……”于莉看着他,“要不要买身新衣服?你这身西装都穿两年了。”
何雨柱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旧了。
“行,周末咱们去百货大楼。”
“我也去!”晓晓举手,“我要买新裙子!”
“好,都买。”
吃完饭,何雨柱正准备去厂里,院门被敲响了。
来的是易中海。
他中风后恢复得不错,能自己走路了,但还有些跛。手里提着两瓶二锅头,一包花生米。
“柱子,在家呢?”
“一大爷,快进来坐。”何雨柱让于莉倒茶。
易中海坐下,把酒和花生米放在桌上:“柱子,听说你要受表彰了。好事,好事啊!”
“谢谢一大爷。”
“那个……”易中海搓着手,“建设在你厂里,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建设干得挺好。”
“那就好,那就好。”易中海喝了口茶,“柱子,我今天来,是有个事想求你。”
“您说。”
“建设这孩子,你也知道,老实,嘴笨。”易中海叹气,“在厂里就是个普通工人,挣死工资。你看……能不能给他调个岗位?比如,管点事什么的?”
又是来要官的。
何雨柱心里叹气。
“一大爷,厂里的管理岗位,都要有经验。建设刚去没多久,还得锻炼。”
“我知道,我知道。”易中海连忙说,“我就是……就是想让你多关照关照。毕竟,咱们一个院住着,以前……”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以前我对你有恩,现在该你还了。
何雨柱沉默了一下。
“一大爷,这样吧。下个月厂里要开个库房,缺个库管。这活不累,就是得仔细。让建设去吧,工资能涨二十块。”
易中海眼睛亮了:“真的?那……谢谢柱子!太谢谢了!”
送走易中海,于莉走过来。
“柱子哥,你这样……会不会太迁就他们了?”
“不是迁就。”何雨柱说,“是堵他们的嘴。给他们点甜头,让他们别在背后使绊子。”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何雨柱搂住她,“放心,我心里有数。”
下午,何雨柱去了厂里。
刚进办公室,老赵就急匆匆进来。
“何老板,出事了!”
“又怎么了?”
“原料!”老赵说,“咱们的萝卜供应商,突然说要涨价!一斤涨五分钱!”
何雨柱皱眉:“为什么?”
“说是今年收成不好,成本高了。”老赵说,“可我问了别的厂,他们的供应商都没涨。就咱们的涨了。”
“哪个供应商?”
“顺发农副产品公司,马老板。”
何雨柱想起来了。
这个马老板,是北京郊区的一个菜贩子起家,现在开了公司,专门给食品厂供原料。以前合作一直不错,怎么突然涨价?
“他供货量占咱们多少?”
“百分之四十。”老赵说,“主要是萝卜和黄瓜。要是他断了供,咱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么大的供应商。”
何雨柱明白了。
这是掐他脖子来了。
“约他,明天见面谈。”
“好。”
第二天上午,马老板来了。
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满脸堆笑,手里夹着个皮包。
“何老板!好久不见!听说你要受市里表彰了?恭喜恭喜!”
“马老板客气。”何雨柱让座,“听说您要涨价?”
“哎,没办法啊。”马老板苦着脸,“今年天旱,萝卜减产。收的成本高了,我们也不能亏本卖不是?”
“涨五分钱,涨得有点多吧?”
“不多不多。”马老板说,“何老板,您现在厂子做大了,产品卖得好,这点钱对您来说不算什么。”
何雨柱看着他,笑了。
“马老板,咱们合作两年了,我一直按市场价给你结款,从不拖欠。你现在突然涨价,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这……”马老板干笑,“生意嘛,就是这样。您要是觉得贵,可以找别人。不过我可得提醒您——现在正是萝卜上市的时节,好萝卜不好找。”
这话,带着威胁。
意思是,你不买我的,就别想买到足够的原料。
何雨柱站起来,走到窗前。
“马老板,你知道我厂里一个月用多少萝卜吗?”
“知道,二十吨嘛。”
“二十吨,一斤涨五分,一个月我就要多付两千块。”何雨柱转过身,“一年就是两万四。这笔钱,我要是用来建自己的原料基地,够不够?”
马老板脸色变了。
“何老板,您开玩笑吧?建基地,那得投多少钱……”
“钱不是问题。”何雨柱说,“问题是值不值。马老板,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按原价继续供货,咱们还是合作伙伴。第二,你涨价,我换供应商,顺便建自己的基地。以后北京的食品厂,我都可以供货。”
马老板额头冒汗了。
他没想到,何雨柱这么硬。
“何老板,您……您真要自己建基地?”
“你觉得我建不起来?”何雨柱笑了,“马老板,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一天能生产四千瓶酱菜。一个月销售额十几万。建个原料基地,也就一年的利润。你说,我建不建得起?”
马老板沉默了。
良久,他站起来。
“何老板,我……我再想想。”
“不用想了。”何雨柱说,“今天给我答复。行,咱们继续合作。不行,我明天就去找地。”
马老板擦擦汗:“行……行!按原价!按原价!”
他灰溜溜地走了。
老赵走进来,竖起大拇指:“何老板,您真厉害!几句话就把他镇住了!”
何雨柱没说话。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北京周边的区县。
“老赵,咱们确实该建自己的原料基地了。”
“啊?真建啊?”
“真建。”何雨柱指着地图,“你看,大兴、通县、顺义,这些地方都有大片农田。咱们找地方建基地,自己种萝卜、黄瓜、白菜。一来保证原料质量,二来控制成本,三来……”
他顿了顿:“三来,不受制于人。”
老赵眼睛亮了:“好!我这就去打听!”
“不急。”何雨柱说,“先物色地方,做预算。等表彰会开完,资金到位了,就启动。”
下午,何雨柱去了超市。
老陈正在盘点,看见他,赶紧过来。
“何老板,咱们的酱菜,这个月卖了五千瓶!供不应求!”
“好事。”何雨柱说,“不过老陈,我想调整一下销售策略。”
“怎么调整?”
“以后超市的酱菜,限量供应。”何雨柱说,“每天只卖两百瓶,卖完为止。”
“啊?为什么?现在卖得好好的……”
“就是要卖得好,才要限量。”何雨柱说,“物以稀为贵。限量了,顾客才会抢。抢了,才会觉得值。”
老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还有,”何雨柱说,“下个月,我要推出新产品——辣酱。”
“辣酱?”
“对。”何雨柱说,“用咱们的工艺,做北方口味的辣酱。先试生产一批,在超市免费品尝。效果好,就大规模生产。”
“好主意!”
从超市出来,何雨柱走在街上。
深秋的北京,梧桐叶子黄了,风一吹,哗啦啦落一地。
他想起前世,也是这样的秋天。
他在食堂后厨切菜,手上裂了口子,一沾水就疼。
秦淮茹进来,拿走他留给自己的两个馒头,一句话没说。
易中海找他谈话,说“要顾全大局”,让他把工资借给贾家。
许大茂在背后造谣,说他跟秦淮茹有一腿。
那些日子,憋屈,窝囊。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厂,有店,有家。
有人尊敬,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
但不管怎样,他站直了。
能挺直腰板说话了。
手机响了,是瘦子。
“何老板,查到了。那个马老板,最近跟福隆酱菜厂的人有接触。”
果然。
何雨柱冷笑。
“还有,”瘦子说,“四合院那边,贾张氏最近常去街道办,说你‘为富不仁’,不照顾老街坊。街道办的人没理她,但她还在闹。”
“让她闹吧。”何雨柱说,“翻不起什么浪。”
“不过……”瘦子犹豫了一下,“我听说,她在打听你厂子用地的事。好像……想举报你违规用地。”
何雨柱眼神一冷。
这老虔婆,还真是不消停。
“知道了。继续盯着。”
挂了电话,何雨柱站在街边,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个城市,这个时代。
给了他机会,也给了他挑战。
给了他荣耀,也给了他敌人。
但他不怕。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不停下。
只要他还往前走。
那些黑暗,那些算计,那些阻挠……
就都挡不住他。
就像这秋风。
再冷,也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再猛,也吹不垮扎根的树。
他掐灭烟头,往家走。
路上,他买了晓晓爱吃的糖葫芦,买了于莉爱吃的糖炒栗子。
回到家,院里灯亮着。
厨房传来炒菜声,晓晓在背课文。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声音清脆,像铃铛。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
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
平凡,温暖,真实。
为此,他不介意变得强大。
不介意去战斗。
不介意,把那些想破坏这份平静的人。
一个一个,清理干净。
夜深了。
何雨柱在书房写表彰会的发言稿。
写得很认真。
写他的初心,写他的坚持,写他的梦想。
写到一半,他停下来。
走到窗前。
远处的西山,隐在夜色里。
但他的厂子,亮着灯。
像黑暗中的一座灯塔。
微弱,但坚定。
照亮前路。
也照亮,那些和他一样。
在黑暗中前行的人。
他知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要准备发言稿。
要应对可能的新麻烦。
要继续向前走。
但他准备好了。
因为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因为这条路,通向光明。
窗外的月亮,圆圆的,亮亮的。
照着小院,照着北京,照着这个正在变化的时代。
也照着,那些不甘平庸。
不肯低头。
永远向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