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那句“你们不配!”如同最终的法槌落下,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在死寂的屋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易忠海、刘海中和闫富贵早已千疮百孔的尊严和伪善之上。他们精心构建的道德堡垒,在这一刻彻底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一片狼藉的内心。
面对李建国那如同寒冰利剑般的目光和毫不留情的揭露,三位大爷连最后一丝狡辩或维持体面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们脸色惨白,眼神躲闪,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三只被扒光了皮毛、暴露在冰天雪地里的老狗,只剩下最原始的窘迫与恐惧。
李建国不再看他们那副令人作呕的狼狈相。他知道,是时候给予最后一击,彻底终结这场闹剧,并确立不可动摇的原则了。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将那翻涌的冷意与快意压下,转化为一种更加沉稳、更加坚定的力量。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三人,但这一次,不再是质问,而是宣告,是划清界限。
“三位大爷,听清楚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的意志,“我李建国家这四间房,是我爹李铁柱,用他堂堂正正劳动赚来的血汗钱,一块砖一块瓦攒下来买下的私房!房契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
“这房子,是我的家!是我和我妹妹李岚韵在这世上最后的立足之地!它怎么住,怎么用,将来是租是卖,那都是我李建国自己的事!是我们李家自己的事!”
他猛地抬手,指向门口,目光锐利如刀,逐字逐句,斩钉截铁:
“轮不到任何人——甭管是院里的大爷,还是别的什么人——来指手画脚!更轮不到任何人,用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巧取豪夺!”
这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定义——“巧取豪夺”,像最后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易忠海等人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然而,李建国并未就此罢休。他要堵死他们所有事后翻账、散布谣言的可能。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住脸色最难看的易忠海,发出了那最终极的、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提议:
“如果!三位大爷坚持认为,咱们新国家有什么政策,是要求老百姓必须把自家的私房拿出来分给邻居,必须‘均贫富’……”
他故意停顿,看着易忠海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另外两人瞬间煞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那我们现在就去街道办!立刻!马上!去找陈主任,当面问个清楚明白!看看咱们人民政府,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王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响彻整个屋子,甚至可能传到了屋外寂静的院落:
“去——不——去?!”
“现在就走!!”
这一声质问,如同催命的符咒,彻底击垮了易忠海等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去街道办?当着陈主任的面,复述他们今晚这番如何逼迫烈士遗孤让出房产,又如何被反问到哑口无言的丑态?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胡闹!!” 易忠海再也维持不住任何镇定,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带着羞愤和极度恐慌的嘶吼!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李建国,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那张老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难堪而扭曲成了酱紫色。他再也无法在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屋子里多待哪怕一秒钟!
猛地一跺脚,易忠海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他不是进攻,而是溃逃!他像是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狼狈不堪地猛地转身,连放在旁边的茶缸都顾不上拿,踉跄着冲向门口,因为步伐太急,甚至差点被门槛绊倒!他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外面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一个仓皇逃窜、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背影。
“荒……荒谬!简直荒谬透顶!” 刘海中见易忠海跑了,也如梦初醒,他胖脸上早已没了半点血色,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着毫无力度的词语,看也不敢再看李建国一眼,臃肿的身体努力地挤出门,追着易忠海的背影,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这个让他噩梦连连的地方。
闫富贵更是溜得最快,在易忠海转身的瞬间,他就已经像只受惊的老鼠,贴着门边,“嗖”地一下窜了出去,速度快得与他平时的迟缓判若两人,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里,连句场面话都没敢留下。
来时,三位大爷联袂而至,气势汹汹,如同三座准备碾压一切的大山。
去时,他们溃不成军,仓皇逃窜,如同三只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砰!”
李建国缓缓地、用力地关上了房门,将那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和仓皇远去的脚步声,彻底隔绝在外。门轴发出的声响,沉稳而坚定,为今晚这场惊心动魄的交锋,画上了一个彻底的句号。
屋内,重新恢复了宁静。煤油灯的光芒依旧跳跃,映照着李建国年轻却坚毅的面庞。他静静地站在门后,听着那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院落深处的、代表着失败和狼狈的脚步声,嘴角缓缓地、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最终形成了一抹清晰而明亮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
这一仗,他赢得干净利落!赢得漂亮至极!
他不仅守住了父亲留下的家业,守住了自己和妹妹的立足之地,更狠狠地挫败了院里这群禽兽的嚣张气焰,将他们的伪善面具撕得粉碎,彻底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从今往后,在这座四合院里,谁再想打他李建国的主意,都得先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住他雷霆万钧的反击!
他转身,看向里屋门缝下透出的、妹妹安睡的身影,眼神变得柔和而坚定。未来的路或许依旧不平坦,但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定能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护佑妹妹周全,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今夜,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