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凉意渐渐明显起来。这夜,月黑风高,云层厚重,四合院浸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里,只有各家窗户透出的零星灯光,像困倦的眼睛,昏昏欲睡。
子时过半,正是人体最困乏、夜色最深沉的时刻。
后院李家东厢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李建国只穿了件单衣,赤着脚,像一道影子般滑到小院中央。他没有点灯,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闭目,调整呼吸。这是每天雷打不动的练功时间,空间里的高强度复习和灵泉恢复,让他的生理时钟异常精准,也让他无需太多睡眠。
今夜,他没有练习动静较大的八极拳架,而是复习五禽戏中最为沉静内敛的“熊戏”与“鸟戏”,着重于气血的搬运和周身毛孔的开合感知,这是《内经》中“独立守神”的功夫。
就在他单腿独立,心神寂然,仿佛与这静谧暗夜融为一体时,耳廓忽然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极其轻微的、硬物与砖墙摩擦的“沙沙”声,来自前院与中院之间的那道月亮门墙头!
李建国瞬间从入静状态中抽离,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他没有立刻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紊乱,只是将全部的感知力投向声音来源。五禽戏的敏锐感知和灵泉滋养带来的超凡听力,让他能清晰分辨出那绝非猫鼠——是人的手脚在小心翼翼地攀爬,带着刻意压抑却难以完全消除的粗重喘息。
小偷。而且是个惯偷,身手不算太笨拙,但气息浑浊,显然没有正经练过。
声音停了片刻,似乎那人伏在墙头观察。然后,一声极轻的落地声,像一片稍厚的树叶飘下。那人落地后,蹲伏了片刻,才猫着腰,贴着墙根的阴影,鬼鬼祟祟地朝中院摸去,目标似乎是……闫富贵家?还是易忠海家?
李建国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无声地移动脚步,利用自家屋檐和那棵老槐树的阴影,缀在了那人身后十步左右的距离。他没有惊动对方,而是冷静地观察。对方身形瘦高,动作虽然尽量放轻,但落脚不够稳,手臂摆动幅度过大,在练家子眼里满是破绽。
小偷在中院略微犹豫,似乎觉得闫富贵家窗户更黑(闫富贵节俭,睡得早),便悄悄摸到闫家窗根下,从怀里掏出一把薄薄的铁片,开始试探着拨动窗户的插销。
不能再等了。
就在那小偷全神贯注对付窗户,后背空门大开的一刹那,李建国动了!
没有呼喝,没有预兆。他脚下发力,被灵泉和五禽戏锻造过的脚掌踏在青石板上,竟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嗒”一声轻响,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掠过数步距离,右手五指并拢如鸟喙,直啄向小偷右肩胛骨下方的“肩井穴”!这一下,快、准、稳,不带丝毫烟火气,却是八极拳“寸劲”与五禽戏“鸟啄”精髓的结合,旨在瞬间制敌,令其半边身子酸麻脱力。
那小偷也是惯犯,虽未练武,但警惕性不低,千钧一发之际竟有所察觉,猛地向左侧身回头!李建国的指尖擦着他的衣服划过,未能击中穴位,但指尖带起的劲风,已让那小偷头皮一炸,魂飞魄散!
小偷反应也算快,惊骇之下,左手握着的拨片反手就朝身后划来,带起一丝微弱的金属反光,直抹李建国咽喉!动作狠辣,是亡命徒的打法。
李建国眼神冰冷,不闪不避,右手下压格挡的同时,左腿无声无息地提起,膝盖如铁锤般向前一顶,正中小偷因侧身而暴露的左腿膝弯!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不是骨头断裂,而是关节被巨力冲击、韧带被强行拉伸到极限的声音。小偷“嗷”一声短促惨嚎,左腿一软,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栽倒。他手中的铁片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远处。
第二招,破其平衡。
小偷倒地瞬间,还想挣扎翻滚,右手胡乱向腰间摸去,似乎还有别的家伙。李建国岂会给他机会?在小偷身体触地未稳、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李建国的右脚已然踏下,不是踏向要害,而是精准地踩住了小偷的右手腕,力道沉实如铁砧坠地!
“啊——!”小偷又是一声惨叫,感觉手腕骨都要被踩碎了,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第三招,彻底制服。
从发动到彻底制伏,不过呼吸之间,三招而已。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没有惊动几户睡眠浅的人家。
李建国这才直起身,气息平稳如初,仿佛刚才只是弯腰捡了件东西。他俯身,扯下小偷自己的裤腰带,将其双手反剪,死死捆住。又从他腰间摸出一把生锈的匕首和一小截铁丝。
这时,中院几户人家才被刚才小偷那两声短促的惨嚎惊醒。闫富贵家的灯最先亮起,窗户推开,闫富贵惊疑不定地探出头:“谁?谁在那儿?”
接着,易忠海、刘海中家的灯也亮了,披着衣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院的黄大婶、张大娘几家也传来了动静。
“建国?怎么回事?”易忠海看到月光下(云层此时刚好散开些许)李建国挺拔的身影和地上被捆成一团、哼哼唧唧的陌生人,吃了一惊。
“一大爷,各位邻居,”李建国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抓了个翻墙进来想撬闫老师家窗户的小偷。”
众人这才看清地上那人扭曲痛苦的脸和身边掉落的凶器、工具,顿时哗然。
“小偷?!”
“天杀的!敢到我们院来偷东西!”
“多亏了建国啊!”
闫富贵后怕得腿都软了,扶着窗框,话都说不利索:“建、建国……谢、谢谢你啊!要不是你……”
李建国摆摆手:“闫老师客气了,碰巧了。我已经把他捆结实了,劳烦几位大爷,咱们一起把他扭送到街道派出所去吧,别让他跑了,也免得吓着院里的老人孩子。”
易忠海和刘海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和刘家两个半大小子一起,将那还在呻吟的小偷提溜起来。那小偷右腿瘸着,手腕也肿得老高,满脸惊恐地看着月光下李建国那张平静无波却让他心底发寒的年轻脸庞。
一行人打着手电,押着小偷去了派出所。值班民警一看这人,就认出来了:“嘿!是这小子!附近几个胡同都遭过他道儿,滑溜得很,一直没抓着!同志,你们可立功了!” 等听说是李建国一个人赤手空拳逮住的,民警更是啧啧称奇,看向李建国的眼神都带上了敬佩。
做完笔录,回到四合院,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院子里几乎家家都亮着灯,没人再睡得着。见他们回来,都围了上来打听。
易忠海简单说了经过,重点自然是李建国如何“英勇”、“身手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把贼人制服了”。众人听得又是后怕又是惊叹,看向李建国的目光彻底变了。
以前只知道这小子手艺好,能挣钱,有主意,不好惹。现在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么一身厉害的功夫!夜里那么黑,悄无声息地摸过去,三两下就把一个带凶器的惯偷给废了(在他们看来,那小偷的惨状跟废了差不多),这得是什么身手?
闫富贵握着李建国的手,千恩万谢,这回是真心实意,再不敢有半点算计心思。刘海中拍着李建国的肩膀,连说“好样的”,眼神深处却多了几分忌惮。易忠海心情最复杂,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神情依旧沉稳淡定的李建国,心中那份不安感达到了顶点。这小子,藏的太深了!有手艺,有头脑,现在又露出这么一身功夫,还有街道的锦旗,栾老板的赏识……这四合院,以后谁还能压得住他?
贾家的窗户后面,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在晨曦微光中显得煞白。她想起自己曾经在背后咒骂的那些话,想起儿子贾东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紧紧闭上了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黄大婶和张大娘更是激动,拉着李建国的手,一个劲说“好孩子”、“咱们院有你在,可就踏实了”。
不知是谁先小声说了一句:“建国这身手,跟门神似的……”
很快,这句话就在院里传开了。
“可不就是咱们四合院的‘守护神’嘛!”
从此,“四合院的守护神”这个名号,不胫而走。它代表的不仅是一次擒贼的功劳,更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李建国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依旧早出晚归,看书备考。
但所有人都知道,李家那扇门后,住着的不仅仅是一个刻苦的学生,一个手艺高超的厨子,更是一个拥有绝对武力、能在关键时刻守护一院平安的“定海神针”。
再无人,敢轻易去触碰那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