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小祖宗教二哥“比价技巧”，省钱翻倍！
冯管事那档子事儿了结后，侯府上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钱袋子不盯紧，蚂蚁都能给你搬空了。柳承业一怒之下，把外院好些个积年老管事都捋了一遍，该查的查，该换的换。最后，采买这块最紧要也最烫手的差事，竟落到了刚立了功的二少爷柳彦博头上。
消息传开，不少人暗暗咋舌。二少爷？那个成天招猫逗狗、斗鸡遛鸟、最爱跟三教九流混在一起的二少爷？让他管采买？侯爷这是气糊涂了，还是嫌银子太多烫手？
连柳彦博自己接到任命时，都愣了半晌，挠着头对他娘沈氏说：“娘，爹这是……认真的？让我管钱？我自己那点月钱还不够塞牙缝呢。”
沈氏也有些忧心，但柳承业态度坚决：“这小子，别的不行，眼力活泛，三教九流认识得多，歪门邪道……咳咳，是灵活机变的法子也多。让他去碰碰壁，总比再养出个冯管事那样的蛀虫强！再说了，不是还有念薇么？”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啃着磨牙饼的柳念薇。
于是，柳彦博就这么赶鸭子上架，成了侯府新任的“采购总监”。头几天，他倒是劲头十足，拿着账本四处比对，跟着送货的伙计跑市场，回来还像模像样地跟沈氏汇报：“母亲，西市米价每石涨了五分，但南城新开那家‘丰泰号’，量大从优，算下来反而便宜……”
可没过半个月，他就有点蔫了。这采买的学问，远不是打听个价钱那么简单。光是府里每日要的蔬菜肉蛋，品种就几十样，哪家铺子最新鲜，哪家掌柜最滑头，哪家缺斤短两，哪家以次充好……水太深了。更别提那些大宗货物的订契、四季衣裳的料子、年节祭祀的物品，林林总总，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他靠着人脉广，堵住了几处明显的漏洞，但想再进一步省钱增效，就感觉老虎吃天，无从下口了。
这日，柳彦博又顶着俩黑眼圈来给沈氏回话，手里拿着几张不同铺子的报价单，唉声叹气：“母亲，您看这宣纸，‘松雪斋’的说是徽州老坑纸，一刀要二两五；‘文华阁’的说是江西仿制，一刀一两八，看着也差不多。还有这冬天用的银霜炭，‘刘记炭行’的上等货要五十文一斤，‘王记’的只要四十五文，可送来的样品，我看着烧起来烟雾都挺大……这可怎么选？选贵的怕被宰，选便宜的又怕货不对板，愁死我了！”
沈氏也替他发愁，正要宽慰几句，坐在旁边地毯上玩七巧板的柳念薇，却抬起了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愁眉苦脸的二哥，又看了看他手里那几张单子。
【二哥这是遇到采购选择困难症了？】 她心里想着，放下手里的小木块，【买东西，不是光比价格数字那么简单呀。要看性价比，看长期成本，还要懂得谈判策略呢……】
沈氏和柳彦博都听到了这心声。柳彦博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几步凑到妹妹跟前蹲下：“好妹妹，你快给二哥支支招！什么叫‘性价比’？怎么个谈判法？”
柳念薇看着二哥急切的样子，觉得挺好玩的，她歪着小脑袋，开始在心里组织语言，尽量用二哥能听懂的例子：
【比如那个银霜炭吧。】 她首先想到这个，【光看单价不行，得看它耐不耐烧，烟大不大，灰多不多。五十文一斤的，如果烧一个时辰才需要添，烟雾又小，那可能比四十五文一斤、半个时辰就烧完、还呛得人流泪的要划算。这叫‘使用成本’。_
柳彦博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能光看买的时候多少钱，还得看用起来怎么样！”
【还有宣纸。】 柳念薇继续“授课”，【‘松雪斋’二两五一刀，‘文华阁’一两八一刀。但如果‘松雪斋’的纸质地紧密，吸墨均匀，写出来的字有筋骨，而且一刀纸张数足，每张都够大，裁剪下来没什么浪费。而‘文华阁’的纸虽然便宜，但质地松，容易洇墨，或者每刀少几张，每张尺寸也小，实际用起来，可能二两五的那刀更耐用、效果更好，算下来反而更值。这就叫‘综合价值’比较。_
柳彦博听得连连点头，赶紧掏出小本本记上。
【比价也不能只盯着一两家。】 柳念薇的“商业课”越讲越顺，【二哥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可以让信得过的朋友，分头去不同的铺子问价，不要说自己是侯府的，就说是普通大户人家要买，看看掌柜给的报价是多少。同样的东西，不同铺子、对不同客人，报价可能差很远呢！这就是‘信息搜集’和‘市场摸底’。_
“妙啊！”柳彦博眼睛发光，“这叫知己知彼！”
【等摸清了底价，真要买的时候，还可以‘谈判’呀。】 柳念薇想起前世看过的商务案例，【比如府里每年都要买很多布料、煤炭、粮食，这就是‘长期大客户’。二哥你可以找几家靠谱的铺子，跟他们谈‘年度契约’。约定好一年买多少量，让他们给个‘批发优惠价’，或者赠送一些额外的服务，比如免费送货上门、定期检修（像炭炉子）、优先供应最新花色等等。这样单价可能更低，还省了每次都去讨价还价的麻烦，关系也稳定。_
“年度契约！批发价！”柳彦博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这个好！以后就不用老换供应商，也不怕他们临时抬价了！”
沈氏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是惊叹不已。女儿这些想法，条理清晰，眼光长远，完全超越了寻常内宅妇人的眼界，甚至比许多经商老手还要透彻。
柳念薇还没说完，她又想到一点：
【还有就是，有些东西不一定非得买最好的。】 她举例道，【比如下人房里用的普通灯油，只要明亮、没怪味、烟小就行，不用跟主子房里用一样的上等桐油。打扫用的粗布，也不用跟做衣裳的细布一个价钱。分清楚‘必需品质’和‘享受品质’，该省的地方省，该花的地方花，总的开支就能控制下来，效果还不打折。这叫‘需求分级管理’。_
柳彦博如醍醐灌顶，抱着妹妹的小脑袋就想亲一口：“我的好妹妹！你简直是天才！你怎么懂这么多？比爹书房里那些老账房先生讲的还明白！”
柳念薇躲开他的“袭击”，有点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
【这些……都是很简单的道理嘛。】 她心里想，【就是把事情想明白，算清楚，别被表面数字糊弄了。_
得到了妹妹的“真传”，柳彦博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立刻活学活用起来。他不再埋头对比几张报价单，而是带着几个机灵的小厮，开始有策略地行动。
他先派人分头去摸各类货物的市场底价和各家铺子的口碑。自己则换上不起眼的衣服，亲自去几家目标铺子“闲逛”，观察货物成色，跟伙计、掌柜聊天套话。
摸清情况后，他选中了几家信誉好、货源稳的铺子，摆出侯府二少爷的身份，但态度客气，直接跟对方东家或大掌柜谈“长期合作意向”。他不再纠结于某一项的单价，而是拿出妹妹教的“综合价值”、“年度契约”、“需求分级”一套组合拳，把侯府每年的需求总量、对品质的不同要求、以及带来的稳定客流和品牌效应（能被侯府选用本身就是招牌）摆出来谈。
那些商家一开始见是个半大少年，还有些轻视，可听他侃侃而谈，条分缕析，提出的条件既保证了自家利润空间，又给出了诱人的长期订单，还显得专业内行，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认真对待起来。几轮洽谈下来，柳彦博竟然真的以比往年低一到两成的均价，敲定了好几项大宗物品的年度供应契约，并且拿到了诸如“优先供货”、“定期质检”、“额外赠送”等优惠条款。
一个月后，柳彦博拿着新拟定的采买契约和预算报表，意气风发地来找柳承业和沈氏汇报。
“……综上，按新的采买章程和契约，预计下半年，府中在米粮、布料、炭火、文具等常规项上，可节省开支约八百两。而这还是在部分物品品质有所提升的前提下做到的。”柳彦博挺着胸脯，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柳承业翻看着契约和报表，越看越惊讶。条款清晰，权责分明，价格合理，甚至考虑到了应急情况和质量争议的处理办法。这绝不是他那个只知道玩耍的儿子能凭空想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正在沈氏怀里玩布娃娃的柳念薇，心中了然，又是欣慰又是感慨。这个女儿，真是侯府的瑰宝。
“做得不错。”柳承业难得地对二儿子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看来，让你管这摊事，倒是用对人了。以后就照此办理，但切记，账目要清，手脚要干净，诚信为本。”
“是！父亲！”柳彦博大声应道，又偷偷朝妹妹挤了挤眼。
柳念薇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二哥真聪明，一点就通！】 她心里夸道，【这样管家，肯定越来越好！_
消息渐渐在府里传开。下人们发现，新上的二少爷管事，采买的东西没见差，有些反而更好了，可账上的支出却明显少了。再听说二少爷那些“价比三家”、“签长约”、“分等级”的新鲜法子，甚至是从大小姐那里得的“指点”，个个都对那位小祖宗佩服得五体投地。
谁能想到，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奶娃娃，竟能有如此惊人的治家理财之能？侯府有了这位小祖宗，看来不只是能避祸消灾，就连这过日子精打细算、开源节流的本事，也要远超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