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顾铮来信带来的无形压力,像一片淡淡的阴云,在林晚晴心头盘桓了两日。但生活的重担容不得她长久地沉浸在忐忑之中。数着墙缝里日渐增多的毛票和硬币,一个念头越发清晰:鸡蛋糕虽好,但产品单一,风险太大。且甜食并非人人日日所需,要想真正站稳脚跟,必须丰富产品线。
这个时代物资匮乏,人们肚里缺油水。她想起现代街头那令人垂涎的卤味,和各种面食的香气。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说干就干。她仔细清点了“资产”,预留出足够一段时间的生活费和原材料采购费,决定拿出一部分作为新项目的“启动资金”。这次,她的目标不再是零打碎敲的合作社,而是去了稍远一些、品类更齐全的副食品商店。
她精心挑选了几样最普通、也最适合卤制的食材:价格相对低廉的猪下水(猪心、猪肝、猪肚,清洗起来麻烦,但做好了味道绝佳)、耐煮的豆干、以及当下应季的莲藕。又购置了花椒、八角、桂皮等几样基础却关键的香料,以及酱油和粗盐。这些东西一下子花去了她不少积蓄,让她心疼了好一阵,但想到可能的回报,她又坚定了信心。
(承)
回到家,最大的挑战就是清洗猪下水。那浓郁的特殊气味,连躲在角落里的大宝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小花更是躲得远远的。林晚晴却面不改色,挽起袖子,用粗盐和面粉反复揉搓、冲洗,一遍又一遍,直到异味大减,露出食材本身的颜色。这个过程耗时费力,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但她眼神专注,没有丝毫厌烦。
处理好的食材冷水下锅,加入姜片、料酒(用少量白酒代替)焯水,撇去浮沫。另起一锅,将炒香的香料连同酱油、盐糖一起熬煮,很快,一股复杂而醇厚的卤香便开始取代之前的腥气,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这香气与鸡蛋糕的甜香截然不同,它更厚重,更勾人食欲,带着一种实实在在的肉食满足感。连原本躲开的小花,也忍不住被吸引回来,扒在门框边,小鼻子一动一动地嗅着。
“娘,这是什么呀?好香啊!”她怯生生地问。
“这是卤味,晚上切给你们尝尝。”林晚晴擦擦汗,笑着回答。
另一边,她也没闲着。利用发面的时间,她开始尝试做葱油饼。面粉加水揉成光滑的面团,醒发。小葱切成细细的葱花,用一点点宝贵的猪油和盐拌匀。将面团擀薄,撒上葱花,卷起、压扁,再擀成圆饼。锅中放少许油,小火慢烙,直到饼皮渐渐变得金黄酥脆,面香、油香混合着葱花的辛香,再次霸道地飘散出来。
(转)
傍晚,当第一锅卤味出锅,林晚晴小心地切了一小盘猪心、猪肝和豆干,又烙好两张葱油饼。餐桌上,摆上了这三样新式吃食。
两个孩子眼睛都看直了。卤味的深褐色泽油润诱人,葱油饼金黄酥脆层次分明。
“尝尝看。”林晚晴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卤味,又撕下一块热乎乎的葱油饼。
小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卤豆干,咸香浓郁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大宝则小心地尝了一片卤猪肝,粉糯的口感,醇厚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又夹了一片。葱油饼更是得到了空前的好评,外脆内软,葱香浓郁,小花几乎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娘,这个饼饼好好吃!”小花含糊不清地称赞。
大宝没说话,但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认可——他吃得比平时快多了,而且第一次,主动伸手去拿第二块饼。
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林晚晴心里有了底。这两样新产品,成功了。
(合)
夜里,她仔细核算着成本与可能的定价。卤味成本稍高,但可以卖得贵些,针对的是手里稍微宽裕点的大人;葱油饼成本相对较低,饱腹感强,可以作为主食售卖,价格亲民。
第二天出摊,她的摊位上不再是单一的鸡蛋糕。一边是金黄油亮的葱油饼,用干净纱布盖着保温;另一边是深色陶盆里浸泡在浓郁卤汁中的各式卤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还特意用竹签串了几小份卤豆干,作为试吃品。
新品立刻吸引了更多目光。葱油饼的实惠和香气很快卖出去不少。卤味起初问的人多,买的人少,毕竟价格不菲。但林晚晴也不急,笑着邀请大家试吃豆干。那入味三分、咸香适口的豆干瞬间征服了几个犹豫的顾客,很快,第一份卤味也卖了出去。
(悬念)
新品上市初获成功,但林晚晴知道,这只是开始。卤味的保存、口味的稳定、以及如何让更多顾客接受并认可这些“新奇”的吃食,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而她这小小的摊位,同时摆出三种吃食,是否过于扎眼,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个一直虎视眈眈的王婶子,会不会借此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