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门外站着的,是前来收取这个月水电费的工作人员,一场虚惊。送走收费员,林晚晴回到屋里,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大宝那无声的眼泪和那句家的味道,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她心里。她明白,那坚冰般厚重的隔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责任感。她要守护好这个刚刚有了温度的家,守护好孩子们眼中那重新燃起的光。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宝虽然退了烧,但身体依旧虚弱,需要休养几天。林晚晴强制他在炕上休息,不许他下地。她自己则和赵桂枝一起,担起了所有的工作和家务。
让她感到意外和欣慰的是,身体刚刚好转一些的大宝,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被动地接受照顾,或者沉默地躲在角落。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带着观察和思考的眼光,注视着家里的一切。
(承)
第二天清晨,林晚晴和赵桂枝正在灶间忙碌地准备出摊的食材,和面、调馅、点燃灶火,忙得不可开交。小花也醒了,自己乖乖穿好衣服,坐在小凳子上玩林晚晴给她缝的布娃娃。
这时,大宝自己慢慢挪下炕,穿好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洗脸,而是径直走到水缸边,拿起那个对他而言有些沉重的水瓢,尝试着想要舀水。
大宝,你干什么?快放下,好好休息!林晚晴眼尖看到,连忙出声制止。
娘,我……我想帮忙。大宝抬起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舀点水,给你们和面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林晚晴看着他认真的小脸,到嘴边劝阻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走过去,接过水瓢,却没有自己舀,而是扶着大宝的手,引导着他一起,将水稳稳地舀到和面的盆里。
好,大宝真棒,知道帮娘分担了。她轻声鼓励道。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却像打开了一个开关。从这天起,大宝仿佛找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新的位置。
(转)
他会留意水缸里的水是否快见底了,然后提醒林晚晴;他会主动拿起比他还高的扫帚,认真地清扫院子里的落叶和尘土;他会把散落在炕上的玩具收拾整齐;会在林晚晴准备生火时,默默地把引火的松针和细柴抱到灶边;甚至会在妹妹玩闹弄乱东西时,像个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头去整理好。
他的动作还带着病后的虚弱,有时扫地扫得歪歪扭扭,有时抱柴火会掉下几根,但他做得极其认真,一丝不苟。他不怎么说话,只是用行动默默地表达着他的心意。
林晚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心疼,心疼他病刚好就操心劳力;有欣慰,欣慰他终于敞开心扉,主动融入这个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为这份沉甸甸的、无声的担当。
她没有再阻止他,只是在他做完一件事后,会摸摸他的头,递给他一杯温水,或者说一句谢谢大宝,帮了娘大忙了。她知道,这种被需要、被肯定的感觉,对重建孩子的自信心和归属感,至关重要。
(合)
这天傍晚,林晚晴收摊回来,发现院子里晾晒的、她和孩子们的衣服已经被收了回来,虽然叠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但却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炕头。而大宝,正坐在门槛上,就着最后一点天光,手里拿着她糊火柴盒的工具,笨拙却专注地涂抹着浆糊。他糊得依旧很慢,但每一个都力求工整。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林晚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娘,你回来了。衣服我收好了。
夕阳的余晖给他瘦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那一刻,林晚晴觉得,眼前这个沉默却担当的男孩,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这个家,不再是她一个人在苦苦支撑,有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新生力量,正在悄然生长,与她并肩而立。
(悬念)
大宝的转变令人欣喜,但这过早的懂事和担当,背后是否也隐藏着这个时代孩子不该承受的压力?而随着他更多地参与家务,是否会与林晚晴想要他专心读书(如果将来有机会)的期望产生矛盾?这份无声的担当,未来将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