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大宝挺身而出保护妹妹的事情,如同在家属院这潭表面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扩散,带来的影响是微妙而深远的。大多数明事理的邻居,背地里反而称赞大宝有担当,是个知道护着妹妹的小男子汉。这让林晚晴感到些许欣慰,但也让她更加警惕。她知道,以王婶子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件事绝不会轻易揭过,暂时的沉默或许只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与此同时,另一个不容忽视的变化悄然出现。林晚晴鸡蛋糕生意的红火,那每日稳定的人流和显而易见的收益,终究是引来了眼红和模仿。
最先出现的是住在院子东头、家境同样拮据的张寡妇。她男人去年在矿上出了事,留下她和一个半大的小子,日子过得紧巴巴。不知是自个儿琢磨的,还是背后有人怂恿,她竟也在家门口支了个小炉子,卖起了鸡蛋糕。
起初,她手艺生疏,火候掌握不好,做出的鸡蛋糕要么焦黑干硬,要么内里湿黏,口感远不如林晚晴做的。但她价格便宜一分钱,倒也吸引了一些对价格敏感、或者单纯想尝尝鲜的顾客。她那怯生生又带着期盼的眼神,让林晚晴心里五味杂陈,既有被分走客源的不快,也有一丝同病相怜的理解。
(承)
“瞧见没?张寡妇也学着你卖上了!”赵桂枝一边帮着和面,一边朝东头努努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看她那样子,能做得好才怪!也就是占个便宜。”
林晚晴默默地将调好的面糊舀入模具,看着它们在热油中欢快地膨胀,散发出均匀的甜香。“都不容易。”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过多评价。她明白,这市场不是她一个人的,别人也有谋生的权利。真正的竞争,靠的是质量和信誉,而不是堵死别人的路。
然而,模仿者的出现,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家属院外靠近马路的地方,也出现了两个流动摊贩,一个卖的是类似林晚晴做的葱油饼,另一个则卖起了廉价的糖饼。虽然产品不尽相同,但目标客户群体高度重叠,无形中分流了一部分客源。
林晚晴明显感觉到,摊前的队伍不像以前那样始终络绎不绝了。尤其是鸡蛋糕,销量出现了细微但持续的下滑。她仔细核算着每天的收支,虽然目前还能保持不错的利润,但这种趋势让她心生警惕。
大宝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变化。他会默默观察母亲每天带出去的货物和卖剩回来的数量,小眉头偶尔会微微蹙起。有一次,他看着篮子里剩下的几个鸡蛋糕,轻声问:“娘,是不是买糕糕的人变少了?”
林晚晴不想让孩子过早操心这些,摸摸他的头,宽慰道:“没事,天冷了,出来走动的人少了些。咱们的东西好,不怕。”
(转)
话虽如此,林晚晴内心并未放松。她开始更加注重产品的细节和差异化。鸡蛋糕的面糊比例反复调试,确保口感始终稳定在最佳状态;葱油饼的油和葱花给得更足,烙制时火候把控得更加精准,力求每一张都外酥内软,葱香扑鼻;卤味方面,她开始尝试加入一点点自制的神秘香料粉(其实是根据现代知识调配的),使得卤香层次更加丰富,回味悠长。
她还让赵桂枝在帮忙时,有意无意地向老主顾们传递信息:“林妹子做吃食用心着呢,你看这用料,这火候,都是下了功夫的,自家孩子都抢着吃!”这种潜移默化的口碑维护,在竞争初现的阶段显得尤为重要。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林晚晴积极应对正当竞争时,一股阴冷的暗流,开始在家属院内悄然涌动。
这天,一位常来买卤味的大爷,趁着挑豆干的功夫,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林晚晴说:“晚晴啊,最近……听没听到些闲话?”
林晚晴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大爷,什么闲话?”
大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有人说……说你做这东西,用的肉不新鲜,是便宜的下脚料,油也是反复用的黑油……还说吃了对孩子身子不好……我是不信啊,就是给你提个醒。”
(合)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污蔑之词真真切切从一位善意提醒的人口中间接证实的时候,林晚晴还是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握着夹子的手微微颤抖,指甲因用力而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脸上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您,大爷。这话我记下了。我林晚晴敢对天发誓,我用的每一样东西,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肉是新鲜的,油是天天换的,票据都留着!我家两个孩子天天吃,您看他们像是吃了脏东西的样子吗?”
大爷看着她激动的神色和清澈的眼神,又想想她家两个孩子最近确实脸色红润、活泼了不少,点点头:“我晓得,我晓得,就是有些人心术不正,看不得别人好!你自个儿当心些。”
送走大爷,林晚晴站在原地,感觉周遭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谣言,这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终于还是来了。而且,直指她最看重的“干净”和“孩子”,其心可诛!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背后是谁在操纵。
(悬念)
这恶毒的谣言如同瘟疫,传播速度极快。它摧毁的不是有形的货物,而是无形的、比黄金更珍贵的信誉。林晚晴这刚刚凭借质量和勤劳建立起来的根基,能否承受得住这来自暗处的阴险攻击?她将如何应对这无形的、却足以致命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