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大唐异世界
第110章 禁海困长安,机毁难复原
永徽二十二年的冬至,长安西市的棉布摊前,挤满了攥着铜钱的百姓。摊主赵老三掀开蒙在布堆上的粗麻布,露出里面皱巴巴的土布——这是关中农户用老式织布机织的,不仅纹路粗糙,价格还比三年前台岛棉布贵了四倍。
“赵掌柜,就不能再便宜点?”一个穿棉袄的妇人捏着布角,手指划过上面的线头,“这布还没我家老婆子织的好,咋就这么贵?”
赵老三蹲在火炉旁,往冻红的手里哈着气:“贵?能有布卖就不错了!台岛的船进不来,长安的机器又停了,织坊里的工匠都改回纺车了,一天织不出半匹布,你说能不贵吗?”
妇人叹了口气,放下布转身离开。这样的场景,如今在长安的市集上随处可见。自从五年前李治下旨关闭所有对台岛开放的港口,禁绝海上贸易后,大唐的经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路往下坠——台岛的棉布、铁器、染料断了供,本土的机器因缺零件停摆,连江南的丝绸、岭南的香料,都因为海运受阻,价格翻了几番。
太极宫的暖阁里,李治正对着工部呈上的奏折发愁。奏折上密密麻麻列着各地的民怨:关中缺铁锅,百姓只能用陶罐做饭;江南缺染料,丝绸作坊倒闭了三成;北疆缺马蹄铁,战马死亡率比去年增加了五成……最让他头疼的是,连宫里的蒸汽机都停了,冬天取暖全靠炭盆,烟呛得他整日咳嗽。
“李爱卿,那批拆开的织布机,就真的装不回去了?”李治看向站在一旁的李绩之子李敬业。这位年轻的工部尚书,最近因为搞“技术研发”,眼窝深陷,下巴上长满了胡茬。
李敬业苦着脸摇头:“陛下,台岛的机器太精巧了。光是一个齿轮,上面就有三十七个齿,每个齿的角度都不一样,拆开容易,装回去比登天还难。昨日工匠们好不容易拼起来一台,一启动就散了架,还伤了三个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露出一堆锈迹斑斑的零件:“您看这弹簧,咱们仿造了百十个,不是太软就是太脆,根本用不了。还有这螺丝,纹路细得像头发丝,咱们的铁匠炉根本打不出来。”
李治拿起一个螺丝,对着光看了半天,只觉得头晕眼花。他想起十年前,王朕派人来长安安装机器时,曾笑着说:“这玩意儿看着简单,里面的门道能写一本书。”当时他只当是王朕自夸,如今才明白,那不是自夸,是实话。
“废物!一群废物!”李治把螺丝扔在地上,声音里满是绝望,“朕养着你们这么多工匠,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台岛?”
李敬业跪在地上,不敢回话。他心里清楚,大唐的工匠擅长的是锻铁、织布、烧瓷这些“手艺活”,对台岛那种靠精密计算和标准化生产的“机器”,根本摸不着门道。就像那批从江南运来的蒸汽机,拆开后光是零件就装了五十多个箱子,工匠们对着图纸研究了半年,连哪个零件装在哪都搞不清。
为了搞“自主研发”,李治下旨让各地把停摆的机器全部拆开研究,还悬赏招募“能工巧匠”。可结果却是,拆得越多,装不回去的越多,最后连原本还能勉强运转的机器,都被拆成了废铁。有个工匠为了凑数,把拆开的零件胡乱装上,结果启动时发生爆炸,炸塌了半个作坊。
“陛下,要不……还是开海吧?”户部尚书颤巍巍地开口,“据属下所知,台岛的商船还在港口外等着,只要咱们松口,他们愿意按以前的价格供货,还能派工匠来修机器……”
“住口!”李治猛地一拍桌子,茶水溅了一地,“开海?让朕向王朕低头?绝不可能!他杀了朕的爱妃,拥兵自重,朕要是向他低头,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户部尚书吓得赶紧闭嘴。谁都知道,陛下对王朕的恨意,早已超过了对国事的考量。当年武昭仪被暗杀后,陛下曾发誓要“踏平台岛”,可派去的舰队连黄海都没出,就因为缺弹药、缺零件,半路折返了回来。
禁海的日子,不仅苦了百姓,也让朝堂变得乌烟瘴气。那些当初撺掇陛下禁海的奸臣,如今见势头不对,纷纷把责任推给别人;而像李泰那样的老臣,早已带着家眷去了封地,对长安的事不闻不问。整个朝堂,只剩下一群只会说空话的马屁精,和一个被愤怒与绝望冲昏头脑的皇帝。
这日,李治正在御花园散步,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原来是负责采买的太监来报,说宫里的蜡烛快用完了,市面上的蜡烛价格太贵,他实在买不起。
“一支蜡烛能有多贵?”李治皱眉。
“回陛下,”太监哭丧着脸,“以前台岛的石蜡蜡烛,一支只要五文钱,如今只能用蜂蜡,一支要五十文,还供不应求。”
李治愣住了。他想起以前台岛送来的石蜡蜡烛,洁白明亮,无烟无味,他还嫌不如蜂蜡高档。如今连这样的“低档货”都用不起了,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由奢入俭难”。
傍晚时分,李敬业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江南的纺织机作坊,因为实在撑不下去,开始大规模拆解机器当废铁卖。“陛下,再这么下去,怕是连纺车都要不够用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百姓们都说,还不如回到从前,至少那时有布穿,有铁用。”
李治坐在龙椅上,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想起王朕临走前对他说的话:“陛下,海疆不是牢笼,是通道。关上门,看似安全,实则是把自己困住了。”
那时他听不进去,觉得王朕是在威胁他。如今才明白,王朕说的是对的。他以为关闭港口就能逼台岛低头,却没想到,困住的不是台岛,是他自己,是整个大唐。
夜深了,李治躺在龙床上,辗转难眠。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声比一声沉闷,像敲在他的心上。他想起年轻时,王朕带着他在台岛的军工厂参观,那时的机器轰鸣,曾让他对未来充满憧憬。可如今,那些轰鸣变成了百姓的怨声,变成了他心中的悔恨。
“王朕……王朕……”他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骂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王叔,还是在怨自己当初的糊涂。
而此时的台岛,王朕正站在卫星地图前,看着长安周边那片暗淡的区域——与台岛各属岛的灯火通明相比,长安的夜晚,显得格外冷清。
“王爷,长安的民怨越来越重了。”王东递来一份密报,“李敬业私下派了人来,说想求咱们卖些零件给他们,还说愿意用粮食换。”
王朕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零件可以卖,但不能用粮食换。按市价,用白银或者丝绸来买。另外,告诉他们,想修机器,得派工匠来台岛学,咱们可以教,但学费一分不能少。”
他知道,李治的禁海令,最终害的还是大唐的百姓。他可以不向李治低头,但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只是这苦,或许能让长安的那位皇帝,明白一个道理:技术不是抢来的,是学来的;人心不是逼来的,是换来的。
卫星地图上,台岛的灯火依旧明亮,像一颗颗顽强的星辰,在黑暗的海面上闪烁。王朕知道,无论长安如何折腾,台岛的路,都要继续走下去——用机器织出更细的布,用钢铁造出更坚的船,用知识点亮更多的灯。
至于大唐的未来,或许就像那些拆了装不回去的机器,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重新拼凑起来。而他能做的,就是在这片海疆上,为他们保留一份希望,一份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