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大唐异世界
第111章 匠归机器鸣，君老储君临
永徽二十三年的春分，长安城西的驿站外，三百名工匠背着行囊，在禁军的护送下登上了开往台岛的海船。为首的老工匠姓张，是工部最擅长仿制器械的老手，此刻却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手心全是汗——箱子里装着三千两白银，是李治下旨给台岛的“学费”，也是大唐最后的希望。
“张师傅，到了台岛，可得好好学啊。”驿站的小吏塞给他一包干粮，眼里满是期盼，“我家那口子还等着织布机转起来，好给娃做件新衣裳呢。”
张师傅重重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三个月前，当李敬业带回王朕的回复时，整个工部都炸了——谁也没想到，那位与长安决裂多年的长乐王，竟愿意敞开台岛的大门，教他们造机器。李治得知消息后，连夜下旨挑选工匠，连御膳房的铜匠都被拉来凑数，只盼着能有人把真本事学回来。
海船起航时，李治站在城楼上，望着帆影渐远，鬓角的白发在风中飘动。他已经四十七岁了，这些年的忧思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化不开的疲惫。“告诉张师傅他们，”他对身边的太监说，“学不成，就别回来了。”
台岛的军工厂里，王朕正看着工匠们调试新造的精密车床。这台机床能加工直径不足毫米的齿轮，是他让张诚按照空间里的图纸改良的，专门用来给长安的工匠做“教材”。“王爷，长安的人到港了。”王东走进来，递上一份名单，“三百零七人，各行各业的都有，还有两个是当年跟着您修过蒸汽机的老伙计。”
王朕放下工具，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把他们分成十组，每组配一个台岛的老师傅带。从基础的识图学起，别一上来就搞复杂的。告诉咱们的人，不许藏私，但也别替他们动手，得让他们自己琢磨。”
接下来的三个月，台岛的军工厂成了最热闹的地方。长安的工匠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跟着台岛师傅学看图纸、用游标卡尺、操作冲压机床。张师傅最是刻苦，每天天不亮就到车间，对着拆解开的织布机零件画草图，晚上还抱着台岛编的《机械原理》啃到深夜。
有次调试齿轮时，长安来的年轻工匠小李急着求成，没按规程操作，导致齿轮崩裂。台岛的老师傅没骂他，只是让他把崩裂的碎片拼起来，指着断口说：“你看这纹路，是淬火时温度没控制好。机器这东西，差一分一毫都不行，急不得。”
小李红着脸点头，从此学得格外用心。这些细节，都被王朕看在眼里。他知道，技术的传承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既要有耐心，更要有敬畏心。
三个月后，当长安的工匠们踏上归途时，每个人的行囊里都装满了图纸和亲手做的零件。张师傅更是带着一台自己组装的小型纺纱机，机器运转时，棉纱穿过锭子的声音又轻又稳，比台岛的样机差不了多少。
“王爷，真让他们把机器带回去？”定洋有些不放心，“万一……”
“技术捂不住，也不用捂。”王朕望着船帆，“他们能学会组装，是好事。真要想学透核心技术，还得花上十年八年。再说，机器转起来，受益的是百姓，这比什么都重要。”
长安的纺织厂里，当张师傅带着工匠们把机器重新组装起来时，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随着小李拉动开关，齿轮开始转动，锭子飞速旋转，雪白的棉纱像流水一样涌出来——停摆了五年的机器，终于又转了！
“动了！真的动了！”工匠们抱着哭了起来，纺织女工们也跟着抹眼泪。消息传到宫里，李治正在喝粥，闻言手里的碗“哐当”掉在地上，滚烫的粥洒在龙袍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反复问：“真的转起来了？”
机器转起来的不止是纺织厂。铁铺里，用台岛技术造的车床开始生产合格的铁锅；造船厂，工匠们按图纸造出了带蒸汽机的货船；连长安的自来水厂，也在台岛师傅的远程指导下，重新喷出了清澈的水。
市集上的棉布价格开始回落，铁匠铺前排队买铁锅的人少了，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有个老妇人拿着刚买的细棉布，摸着上面均匀的纹路，对孙子说：“这才是正经的布，跟当年台岛送来的一个样。”
永徽二十三年秋，李治下旨解除海禁，恢复与台岛的通商。诏书里没提王朕，也没说道歉的话，只说“为民生计，开海通市”。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低头了。
下旨的第二天，李治让人把当年撺掇他禁海的几个奸臣秘密处决了。刑场上，监刑的太监看着那些人头落地，心里清楚，陛下这是在后悔，在用鲜血给自己赎罪。
李泰从洛阳封地回来探望时，看到李治正对着一幅《台岛工房图》发呆。画上的机器密密麻麻，烟囱林立，是张师傅从台岛带回来的。“陛下，身子好些了？”李泰轻声问。
李治转过身，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皇兄，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李泰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和浮肿的眼睑。这些年，李治的身体越来越差，风寒咳嗽成了家常便饭，上个月还咳出了血，太医说是“忧思过度，伤及肺腑”。
“朕册封李弘为太子了。”李治忽然说，“让他监国，处理朝政。朕……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李泰心中一酸。他想起当年那个跟着王朕学算术的少年，想起他登基时的意气风发，再看看眼前这个苍老憔悴的皇帝，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太子仁厚，会是个好皇帝的。”
消息传到台岛时，王朕正在橡胶园里给孙辈们讲机器原理。他穿着件白衬衫，袖口挽着，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的模样，阳光洒在他脸上，连皱纹都透着精神。穿越而来的体质加上空间里的调养，让他比同龄人年轻了许多。
“父王，李治陛下册封太子了，还让太子监国。”定疆拿着电报走进来，“要不要……派人去道贺？”
王朕接过电报，看了一眼便放在桌上：“让礼部准备份贺礼送去就行，不用特意派人。”他知道，自己与长安之间，有些裂痕永远无法弥合，保持距离，或许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傍晚时分，王朕站在观海台上，看着台岛的渔船归航。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远处的军港里，新造的航空母舰正在试航，甲板上的舰载机像银色的海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海面。
“爷爷，长安的机器真的转起来了吗？”小孙子仰着小脸问，手里拿着个用齿轮做的小风车。
“转起来了。”王朕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就像你这风车，只要有风，就能一直转下去。”
小孙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举着风车跑开了。王朕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长安的方向。他知道，李治的时代快要结束了，新的太子或许会带来新的局面。但无论长安如何变化，台岛的路，都要按自己的节奏走下去。
夜风吹来，带着海水的咸味。王朕深吸一口气，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却感觉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新岛的铁路要修，卫星的轨道要调整，还有空间里那些没来得及研究的图纸……
或许，这就是穿越者的宿命。在陌生的时空里，用自己的知识和双手，点亮一盏灯，铺就一条路，看着身边的人，一代比一代活得更好。至于那些恩怨与遗憾，终将像海面上的浪花，来了又去，而大海本身，永远潮起潮落，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