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依属下看,不如直接动手除了他!”心腹谋士凑上前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阴狠的杀意,“那王砚书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儿,身边也没多少护卫。找个夜深人静的时机,派几个死士,神不知鬼不觉地……”
谋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慕容凛却缓缓摆了摆手,他阴鸷的眸子眯起,闪过一丝算计的寒光。“不行。”他沉声道,“王砚书现在深得民心,又是陛下亲封的侯爵,身份尊贵。若是贸然动手,一旦事情败露,本王必会遭天下人唾弃,皇帝也绝不会饶了我们。”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对付他,得用计。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从云端跌落泥沼,永世不得翻身!”
几日后,一封封缄严密的密函,悄然被送入了户部尚书的府邸。密函里的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尖刀,直指靖安侯王砚书——利用改良粮种囤积居奇,谋取暴利;暗中操控粮价,致使百姓怨声载道;更甚者,私通外敌,将高产粮种的培育之法泄露给邻国,其心可诛!密函末尾,还附着所谓的“铁证”——几张模糊不清的交易凭证,以及一封模仿王砚书笔迹伪造的通敌书信。
户部尚书看完密函,吓得魂飞魄散,哪敢有半分耽搁,当即捧着密函入宫,呈给了皇帝。
皇帝端坐龙椅,看着密函上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他虽赏识王砚书的才干与仁心,可涉及通敌叛国、操控粮价这般动摇国本的大事,纵使心中有万般不信,也不得不重视。当即下旨,命新科状元温知远与大理寺卿共同彻查此事,务必查明真相,还天下一个公道。
温知远接到圣旨时,正在翰林院整理典籍。展开圣旨的那一刻,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惊得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墨汁溅了满纸。他与王砚书相交日久,深知其为人,那般心怀天下的君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等卑劣行径。这分明是有人恶意栽赃,精心布下的陷阱!
他不敢有半分耽搁,当即派心腹快马加鞭赶往润禾庄,将此事告知王砚书。
彼时,王砚书正蹲在试验田里,查看新培育的水稻。初冬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鬓角的发丝微微扬起,他指尖拂过饱满的稻穗,眉眼间满是温柔。听到心腹带来的消息,他握着稻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神色依旧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藏在衣袖里的危险预警器,早已发出过多次强烈震动,屏幕上跳动的数值显示,慕容凛对他的恶意值已高达90%。他早就料到这位野心勃勃的王爷会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对方竟会用这般卑劣无耻的手段。
“温兄不必担心。”王砚书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声音清淡,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既然敢栽赃陷害,必然会留下破绽。我们只需找到那些破绽,便能还我清白。”
“话虽如此,可此事涉及通敌叛国啊!”温知远的声音里满是忧心忡忡,他策马赶来时,额上还挂着汗珠,“一旦坐实,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慕容凛心思毒辣,布置得必定十分周密,想要找到证据,恐怕难于登天。”
“放心,我已有对策。”王砚书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早已料到慕容凛会从粮种与财富入手,因此在推广高产粮种时,便留了十二分的心思。每一笔粮种的发放,都有州县官员的签字画押;每一笔款项的流向,都有清韵阁的账册明细可查,条条缕缕,清晰明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危险预警器不仅能预警危险,还能记录下带有强烈恶意之人的言行。那日慕容凛与心腹在东宫密谋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被完整地记录在里面。
“你有什么办法?”温知远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希冀。
王砚书凑近他,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温知远越听,眼中的光芒越亮,待他说完,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砚书,你果然深思熟虑,算无遗策!有了这些证据,慕容凛的阴谋必定会败露无疑!”
两人当即分工合作。温知远负责在朝堂上周旋,利用皇帝的信任拖延时间,阻止慕容凛煽风点火、混淆视听,同时带着大理寺的人彻查那些所谓的“证据”;王砚书则坐镇润禾庄,一方面整理自己清白的证明,另一方面派人暗中调查那些交易凭证与书信的来源。
王砚书手下的人,都是跟着他从清韵阁、润禾庄一步步走出来的,办事利落又可靠。不过三日,便查到了关键线索——那些凭证与书信,皆是慕容凛的心腹幕僚,花钱买通了一个落魄书生伪造的。而那个书生,此刻还藏在慕容凛的府邸偏院,未曾离开。
王砚书当机立断,命人乔装打扮,趁着夜色潜入偏院,将那名书生秘密抓获。在确凿的人证物证面前,那书生吓得魂不附体,竹筒倒豆子般将实情全盘托出,白纸黑字画了押,承认是慕容凛指使他伪造证据,栽赃陷害靖安侯。
拿到所有证据的那一刻,王砚书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既然慕容凛敢出招,他便敢接招,而且要一招致命。
次日清晨,王砚书与温知远一同带着人证物证,入宫面圣。
皇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证据——推广粮种的明细账册、清韵阁的税收凭证、书生的供词,还有那卷由特殊符箓转化而来的,记录着慕容凛密谋之言的文字记录。一字一句,都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
龙颜大怒。
“慕容凛!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御砚被震得跳了起来,墨汁泼洒在明黄的奏折上,晕开一片黑渍,“为了铲除异己,竟敢栽赃陷害忠良,编造通敌叛国的弥天大谎!你眼里还有朕,还有这大启的江山吗?”
此时的金銮殿上,慕容凛正站在百官之列,故作镇定地听着朝臣奏事。听到御书房传来的怒喝,他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几名御前侍卫已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冰冷的铁链瞬间锁住了他的手腕。
“陛下息怒!”慕容凛猛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臣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动怒?臣冤枉啊!”
“冤枉?”皇帝冷笑着,将那卷记录着密谋之言的纸卷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慕容凛颤抖着双手捡起纸卷,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砚书竟然如此厉害,短短几日,便找到了如此确凿的证据,连他在府中的密谋都被扒了出来!
“陛下!这是伪造的!是王砚书陷害臣!”慕容凛歇斯底里地大喊,状若疯癫,“他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小人,想要取而代之!”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皇帝怒不可遏,厉声喝道,“传旨!将慕容凛拿下,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凡牵涉此事者,一律严惩不贷!”
侍卫们当即上前,将慕容凛死死按住。他挣扎着,嘶吼着,状若癫狂:“陛下!臣冤枉啊!王砚书,你这个小杂种!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凄厉的喊声,穿透金銮殿的朱红大门,飘入文武百官的耳中,听得人不寒而栗。
站在朝臣末尾的王秉义,看着慕容凛被拖走的狼狈背影,只觉心头五味杂陈。他既庆幸王砚书洗清了冤屈,躲过一劫,又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更加悔恨。若是当初他们没有抛弃他,若是当初他们能多给他一丝温暖,如今他们尚书府,岂会是这般在朝堂上如同透明人、任人忽视的境地?
王砚书洗清冤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再次传遍京城。百姓们得知是慕容凛恶意栽赃陷害,纷纷唾骂其狼子野心,对王砚书则更加同情与敬佩。皇帝为了补偿王砚书,不仅下旨嘉奖,赏了无数金银珠宝与良田美宅,还特许他可随时入宫觐见,不必通传。
经此一事,王砚书的声望更上一层楼,成为了朝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温知远也因彻查此案有功,得到了皇帝的进一步赏识,破格晋升为翰林院学士,前途一片光明。
可王砚书并没有因为慕容凛被抓而掉以轻心。他深知,慕容凛经营多年,党羽众多。纵使慕容凛被打入天牢,那些残余势力依旧潜藏在暗处,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必须继续加强自身的实力,做好万全准备。
与此同时,尚书府的王砚柔,也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坐在闺房的窗前,手中攥着一本王砚书编写的《农桑要术》,指尖微微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人会如此恶毒,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编造出通敌叛国的罪名,想要置王砚书于死地。心中对王砚书的担忧更甚,也更加好奇他的身世——为何父母总是对他讳莫如深?为何他与自己,竟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她隐隐感觉到,王砚书与自己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两人悄悄缠绕。
这日,王砚柔鼓起勇气,独自一人,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前往正在修建的靖安侯府。
侯府的侍卫皆是精挑细选的好手,见她一身素雅衣裙,气质温婉,连忙上前,神色恭敬却不失警惕:“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
“我找靖安侯王砚书。”王砚柔深吸一口气,声音轻柔却坚定,“我是他的朋友。”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入内通报。
此时的王砚书,正在书房处理清韵阁的账目。听到侍卫的通报,他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向窗外。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他知道王砚柔的来意,也知道,是时候让她知道真相了。
“让她进来吧。”王砚书放下笔,声音平静无波。
王砚柔跟着侍卫走进书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书桌后的王砚书。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眉眼清隽,神色淡然。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竟与记忆中,母亲偶尔拿出的那张旧画像上的少年,有着七分相似。
看到他安然无恙,王砚柔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了些,轻声道:“王公子,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人陷害你,一直很担心。”
“多谢王小姐关心,我没事。”王砚书抬眸看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王砚柔依言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王公子,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与我的父亲母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我总觉得,你与我长得有几分相似,而且,我爹娘他们,似乎对你格外关注。”
王砚书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有惋惜,有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王小姐,其实,我是你的同胞胎哥哥。”
“什么?”王砚柔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撞翻身后的椅子,“你……你说什么?我爹娘说,我是龙凤胎,哥哥是景明,怎会还有一个同胞胎哥哥?”
“这是事实。”王砚书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王砚柔的心上,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