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突然变得汹涌，救生筏被推上浪尖。顾绮梦在颠簸中看见警艇甲板上有人跳水，黑色潜水服在海面划出银线——是真正的国际刑警，带着水下推进器。她突然抬腿勾住秦墨脚踝，两人一起摔进筏底，而她的指尖已悄悄勾住他西装内袋的钥匙——那是从海底观测站逃生时，她顺手摸走的青铜钥匙，齿纹与温家老宅地窖第三层的锁孔完全吻合。
“秦总，你猜我在观测站的医疗记录里发现了什么？”她在他耳边喘息，钥匙尖抵住他腰侧的旧伤，“你母亲当年被摘除的左肾，现在正泡在温氏冷库的007号标本瓶里。”感觉到他身体骤然僵硬，她笑了，“所以你才留着温夫人的命？因为她的右肾，还能再给你续三年命？”
警艇的探照灯再次扫来，照亮秦墨瞬间阴沉的脸。他突然松开手，靠坐在筏边，望着越来越近的潜水员，竟开始整理被海水浸透的西装袖口。顾绮梦这才注意到，他腕骨内侧不知何时纹了串数字——37.2c，人体正常体温，却被他用手术刀刻成了诅咒的符号。
“温绮梦，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他抬头看她，晨光里的笑容竟带着几分温柔，“你以为自己是猎人，可从你戴上温家珍珠项链的那天起，就已经是我养在黄金笼里的——”他抬起被海水泡得发白的手，指向她锁骨下方的朱砂痣，“第015号实验体。”
秦墨被拖上警艇时仍在微笑，他望向顾绮梦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终于被拆封的精致标本。而她站在救生筏上，望着他被带走的方向，突然想起在海底观测站看见的一幕——医疗舱的监控录像里，秦墨曾对着昏迷的温夫人说：“你把她养成带刺的玫瑰，可玫瑰的刺，最适合扎进猎人的心脏。”
海风掀起她湿透的衣角，顾绮梦摸了摸藏在内衣暗袋里的U盘——那是从海底观测站控制台扯下的，里面存着温氏与中东皇室的所有交易记录。警艇的引擎声渐远，她低头看见救生筏底部不知何时多了朵蓝色水母，半透明的触须正缓缓蠕动，像极了秦墨袖扣上那两条交缠的蛇。
这场游戏，从来没有赢家。但至少，她让三十七朵凋零的玫瑰，在法庭的聚光灯下重新绽放。至于黄金笼里的金丝雀——顾绮梦勾了勾唇角，指尖划过锁骨处的朱砂痣，那里还留着秦墨掐她时的指痕。
【警告！偏离度突破临界值！】444号的机械音在顾绮梦脑内炸响，她正站在国际刑警总部证物室，指尖抚过秦墨那枚蛇形袖扣。黑钻石在紫外灯下泛出诡异荧光，照出她唇角病态的弧度。
急什么？她突然用证物刀划破指尖，血珠滴在袖扣上，钻石竟开始吸收血液，你看，这不是找到新线索了吗？血迹在钻石内部形成毛细血管般的纹路，逐渐显现出微缩地图。
系统电流声变得刺耳：【宿主故意拖延任务！三周前就可协助抓捕秦墨结案！】
顾绮梦轻笑，转动袖扣让血线组成阿拉伯语字样。窗外忽有闪电划过，照亮她眼底猩红：444号，你知道虐文最有趣的是什么吗？她突然将袖扣按在证物扫描仪上，仪器屏幕瞬间弹出秦氏制药在叙利亚的实验室坐标，是看着施虐者慢慢意识到——
扫描仪突然爆炸，气浪掀翻三米外的档案柜。顾绮梦早有预料般后仰，碎玻璃从她鼻尖划过。警铃大作中，她舔掉唇边血渍：自己才是被玩的那个。
【宿主生命值下降15%！请立即治疗！】
嘘...顾绮梦从炸碎的屏幕残骸里抽出张磁卡，背面用血画着黄金笼的简笔画，好戏才刚开始。她望向监控摄像头，知道此刻秦墨正通过某个隐藏终端看着这一切。就像她故意让他看见，自己如何一步步拆解他布了三年的局。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令人作呕。顾绮梦靠在消防通道里包扎伤口，纱布缠到第三圈时，脑内响起系统尖锐警报：【注意！秦墨手下正在侵入医院数据库！】她故意将染血的棉签扔在监控死角，果然十分钟后，清洁工扫过那片区域。
看，鱼咬钩了。她对着消防栓镜面调整输液速率，点滴瓶里透明的营养液渐渐泛起淡蓝——有人往她静脉注射里掺了吐真剂。顾绮梦眼底闪过一丝兴奋，非但没拔针头，反而将流速调到最大。
当药物开始起作用时，她踉跄着电梯，恰好撞上来查房的。对方胸牌上的钢印角度错误，白大褂下露出秦氏制药特制的防刺衬衫。顾绮梦放任自己瘫软在对方怀里，听见男人耳麦里传来秦墨的轻笑：带她去顶楼停机坪。
秦总还是这么心急...她含糊呢喃，指尖悄悄勾住对方钥匙扣上挂的U盘——那上面沾着温家老宅特有的红土。当将她抱上担架车时，顾绮梦突然剧烈抽搐，吐出的血沫里混着半片嚼碎的药囊。
怎么回事？！假医生惊慌按住她渗血的嘴角。顾绮梦在意识模糊中微笑，那是她特制的溶血剂胶囊，专门对付静脉注射的吐真剂。监控画面里，她的生命体征正急剧恶化，而真正的国际刑警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停机坪的风掀起顾绮梦的病号服，露出腰间缠绕的引爆装置。假医生这才发现，她一直攥着的不是求救按钮，而是从证物室偷出的雷管遥控器。
告诉秦墨...她咳着血沫指向远处教堂尖顶，他母亲真正的骨灰，就藏在那口刻着蛇纹的钟里。假医生耳麦传来东西摔碎的声响，顾绮梦笑得浑身发颤，哎呀，看来他刚砸了最喜欢的青花瓷？
当特警破门而入时，顾绮梦已经自己拔掉针头。她站在天台边缘哼着歌，脚下是用血画的迷宫图——正是秦墨关押少女们的地下基地平面图，每个拐角都标着炸药当量。
宿主！偏离度已达99%！444号几乎死机，请立即停止——
最后一次数据同步。顾绮梦突然严肃起来，脑内调出这一个月收集的所有证据，三十七名受害者的dNA比对结果、温氏洗钱账本、秦墨的医疗船航行日志...系统被迫接收着海量数据，现在，给我闭嘴看戏。
她转身面对被押上来的秦墨。男人左腿石膏上满是雨渍，右手铐着警用电子镣铐，却仍保持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顾绮梦突然扯开病号服领口，露出锁骨下那串条形码纹身——015的数字上覆盖着新鲜刀痕。
游戏该结束了。她将引爆器抛给刑警队长，温家地窖第三层的钥匙，就藏在秦总轮椅轮胎的防滑纹里。看着秦墨瞳孔骤缩，她凑近他耳语，顺便说，你母亲临终前让我转告...她模仿着老妇人嘶哑的嗓音，我的肾，永远不给你这个怪物
暴雨倾盆而下，顾绮梦站在警车旁任由雨水冲刷血迹。444号沉默许久才出声：【宿主早就知道秦墨寻找母亲遗物是幌子？】
他真正想要的...她望向押解车里的秦墨，对方正隔着雨幕对她做口型，黄金笼永远为你留着是我亲手为他戴上镣铐的这一刻。顾绮梦转身走向朝阳，风衣下摆扫过积水中扭曲的倒影，毕竟，最顶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姿态出现。
系统终于明白，宿主这一个月近乎病态的追猎，不过是要让秦墨亲身体会——那些女孩被当成物品交易时的绝望。当加害者沦为囚徒，当黄金笼变成审讯室，这才是顾绮梦想要的。
雨停了。顾绮梦摸出藏在发间的刀片，上面刻着第38个名字：秦墨。她轻轻一折，金属片断成两截落入下水道。远处，国际刑警的车队正驶向监狱，而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恭喜宿主完成S级任务，是否立即传送至新世界？】
她删掉提示，走向证人休息室。那里坐着三十七个家庭的代表，正等着向她展示刚纹在手腕上的新刺青——朵玫瑰缠绕着数字015。顾绮梦摸了摸自己锁骨下的伤疤，笑了。
毕竟，有些战斗，远比系统任务更重要。